尽管没人来提醒,心里揣着事儿,安然还是准时醒了。
身侧一片空无,她连忙打开床帘下床。
德福听到动静派人将备好的水和牙粉送进去,伺候她洗漱。
“宥辉,宥辉!”
安然从内殿跑到外殿都没看见人,正要去院子里看他是不是在打拳,便见宫人鱼贯而入,纷纷行礼道陛下万安。
她心里一咯噔,隐约猜到了什么。
“你们主子呢?大清早地跑去哪了,让他来见朕。”
一个宫人低声回话:“回禀陛下,主子已经走了。”
“不可能,大军出发必须要朕在场,必须朕开口他们才能走。”
德福扑通跪下叩首:“陛下恕罪,主子拿了陛下的半块凤令带着大军离开了。”
其他宫人也跟着道陛下恕罪,不停地磕头。
安然退后一步,跌坐在地上,看着跪了一地的宫人,泪眼朦胧。
告别的机会都不给她,他明明知道她有多怕,还不告而别。
女子不可轻易落泪,何况还是女皇,凤威何存,宫人跪在地上两股战战生怕被杀头。
德福作为贴身近侍还算冷静,主子不在,他得替他安抚这位脆弱的小女皇:“主子去打仗本就是为了解决陛下的无后顾之忧,陛下如此伤心,反倒叫主子在外不放心,无法全心应战。倒不如尽快处理好朝廷之事,这样陛下也能派兵增援主子。”
“对,对!”她得尽快解决内忧,端了荣氏一干孽党,才能去支援他。
安然洗漱好,穿上凤袍,叫了个宫人给自己束发。
“宥辉是何时走的?”
德福虽然是近侍,但自家主子不是个爱打扮的,他学了束发的手艺也荒废了,只能静静地候在一侧。
听到她问话,他连忙回答:“主子怕看到陛下舍不得离开,故提早了半个时辰带着将士们离开了。”
在他面前她要任性得多,就算三军整装待发,也很有可能反悔让他留下不走。他是知道的,所以才替她做了决定,提前离开。
女孩伫立了一刻钟后才离开琉璃宫。
……
推了早朝,吃了早膳,安然又批阅了一堆折子。
近段时间诸事烦忧,一茬接着一茬,比割了的韭菜都长得快,朝中官员各司其职。想要找个和文渊那般博闻强识,替她分忧的,太不容易。
一个半时辰下来,安然快要累成狗了,趴在案桌上,夏茗给她按摩时她疼得嗷嗷直叫,完了又觉得身体舒爽得很。
刚要命人传午膳,安然就听到宫人传话说皇夫求见。
她皱了下眉:“夏茗,皇夫是何时来的?”
“约莫一刻钟前,”夏茗跪下恭恭敬敬道:“陛下恕罪,皇夫担心打扰陛下才不让属下通禀。”
天这么热,他又怀了孩子,从乾坤宫过来这么远也不怕中暑。
他这是故意的,以前还会装下端庄贤德,如今装也不装了,尽会跟她较劲,就是仗着她拿他没办法。
安然轻叹了口气:“快让他进来,罢了,朕自己去瞅瞅。”
夏茗在一旁偷笑,她们这位陛下啊心软得很,尤其是对身边的男人。重情心软虽然不该出现在女皇身上,但如若对枕边人都绝情的人,又有谁敢真正信服。
安然刚踏入外殿,就见那人正坐在太师椅上,两个宫人在给他扇风,一个宫人在替他剥葡萄。
她哼了声,背过身不去看他:“皇夫倒是会享受。”
“不管如何侍身还是得顾惜着点孩子不是,”柳青见她负手背对着自己,轻笑道:“侍身身子不便就不给陛下行礼了。”
宫人本来以为皇夫是来给陛下道歉的,最起码陛下出来见皇夫,皇夫也应该顾着陛下的面子给她一个台阶下,却没想他还在火上浇油。
他们可没怀凤胎,要是陛下不悦,又舍不得对作死的皇夫下手,拿他们泄愤可不好。
于是,又多了一群跪地磕头党。
安然不得不让他们都退下,转身瞅着那人。
柳青依旧在笑:“陛下愿意看侍身了。”
她能不看吗?
不看的话,不知道他还要整出什么幺蛾子。安然算是明白了她这后宫里男人不算多,虽然不像别的后宫后宅里相互残害,但也没几只好鸟。
见她只是看着自己,没有说话,显然心中还在怄气,男人继续往火里添柴:“为何这般看着侍身,陛下心中有气总要发泄出来,他们受着是他们的福气……”
“柳青!”安然厉声叫着他的名字。
柳青平静地对上那双愠怒的美眸,一字一顿道:“当然陛下也可以对侍身发火。”
瞧着他这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安然还真想把心里所有的怒气都对他发出来,可是她又不甘心就这么发一通气,简简单单算了。然后,他们又可以团在一个屋里谋算这谋算那。
“我不想对你发脾气,你身子重了,没事少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