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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修将我安置的地界是郊外的别庄,除了庄上养着的那些奴仆之外,称得上是主人家就我和小修两人,小修不常来这,小鹏鹄还尚在襁褓,当家主事之人便只剩下我。
我听着庄上的管事说着府上的一切事宜,敲定了几件要事之后,把人叫走,那边站着的ru娘就把刚刚喂饱的小鹏鹄抱来给我。
临满周岁,小鹏鹄大了,重了,嘟嘟的脸颊上却消了些rou,显出了与小修极为相似的五官。
明明是从我的肚子出来,我为他塑了这些骨rou出来,怎么就不像我呢?
小修是我见着长起来的,在小鹏鹄这般年纪是何等模样,我记得清楚,正是小鹏鹄如今的模样,恰似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小鹏鹄虽像极了小修,可却不亲近他。打我醒来之后,但凡小修抱了小鹏鹄,小鹏鹄在他怀里就总是哭,被我抱过来之后才是笑模样。
我抱着笑嘻嘻的小鹏鹄冷眼看着无措的小修。
他再没有可以拿来威胁于我的人。
蓬蓬已经不在,苍与容放也早已远离。若还有我在意的人,便只有眼下的小鹏鹄和远在天边的爹爹和娘亲,假使小修真的对他们动手,我定要骂他一声猪狗不如的畜生。
骨血至亲也能下手。
小修是儒士,自是不会做得如此之绝,但他枉顾lun常在我身上做的事,却又是一笔糊涂账。
我不想继续糊涂下去,果断挥剑斩情丝。
“你离我远点,小修。若你不想我更恨你,就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我硬着心肠说出这些话,面前小修脸上的神色越发的凄婉哀怨,文人的风骨让他故作从容,他说:“哥哥不说我也知晓我需得暂离哥哥一段时日。”
“哥哥正养着病,有我在便会惹哥哥生气,动火伤身,与养病无益。”
“但也请哥哥允我能常来庄子看你。”
小修说得这般低声下气,我还怎么能婉拒他,允他逢年过节之时可以来庄子上坐坐。
小修后来去走马上任了,他身上本来就有一份功名在的,封了官身却还要留在我身边,一人如何分身在两地,恐怕是有一个假的他存在。
这个易容的人不做他想,不是容放便就是他的手下。容放这人生得邪性,他这一走,断然没有给小修什么好果子吃。
听说小修是贬谪了,从京官到地方,山高皇帝远,只有做出功绩,才能回到京都。
自此,小修只有过年与中秋才会过来,虽然他过来了,却碍于我的疏离,与我总隔了一段距离,可他仍旧用那副痴恋的目光对着我。
我不看他,便当他不存在,我也没时间看他,因为我的全部身心都给了小鹏鹄。我在认真教养他。
我给他开蒙,把他抱在怀里认字,他不仅样貌像极了小修,识文断字的能力也承继于小修,太过聪慧了,短短几个月就把我肚子里的墨水给掏空,最后不得不给他请一个教书先生。
小鹏鹄不乐意,瘪着个小嘴,“我不要什么老夫子,我就要娘亲教我,我才不要跟娘亲分开。”
“怎么又叫我娘亲了,不是说好不能再叫了,快点来叫我一声爹爹。”
我故意板起脸吓吓小鹏鹄,小鹏鹄没被我吓住,他反而也学着我板着脸,幼肥的脸竟然浮出了正色,“爹爹是爹爹,娘亲是娘亲,不能混为一谈。”
我被他的莫名正经给逗笑,也就由着他乱叫,待他学会lun理纲常,便会改口的。
五六岁的孩童正是猫嫌狗弃的顽皮年纪,小鹏鹄上午表达了对老夫子的不喜,下午就给老夫子使绊子,还害老人家摔了跤,摔断了腿。
伤筋动骨一百天,年轻人尚且如此,何况老人家,我让老夫子的家人接老人家回去,不仅向他们家人赔了不是,还贴了大笔的安家费,让老人家回去颐养天年。
送走了老夫子,回头我就罚了小鹏鹄,罚他扎马步。
我教小鹏鹄识文之外还带他习武,虽不知道小修曾经喂我吃了什么药,害得我再也调动不起内力,可横练的外家功夫还在,教小鹏鹄一些粗浅的拳脚我还能办得到。
如今正好给他夯实基础。
我罚他扎了两个时辰的马步,再然后又让他走了一遍拳法。小鹏鹄人小,短手短脚的,打起来花拳绣腿一般,光有形没有意,只是看着好看。
打了这么一套拳,小鹏鹄整个身子就被汗浸shi了,我用布巾给他擦脸上的汗,他就拽着我的手,皱起小眉毛,“娘亲,你给我找个厉害一点的师傅,这套拳……不Jing。”
“白天给你找的夫子不要,现在却来求教习师傅。”
“不一样的,学文不行,因为娘亲你并不在意,倘若我习得高超的武功,我才可以与娘亲切磋。”
“我要打败你!”
“我要压制你!”
“我要……”
明明眼下不过一个五岁的孩子,我却仿佛看到他十五岁,甚至是二十五岁的样子。
他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