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秉郁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他松了松领结,借着玄关昏暗的灯光,瞥见客厅里地上一片凌乱,似乎七杂八乱地扔着许多衣物。
他揉了揉额角,知道袁宿陵又缠着颜令在客厅胡来了。
卧室的门并没有关严,泄出一丝昏黄的灯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颜令睡觉不能关灯,非得有盏夜灯亮着,即使他大多数时候是被费秉郁和袁宿陵在床上折腾昏过去的,他也非得坚持这个。
费秉郁和袁宿陵倒是挺不适应的,因为这个有好几天都睡不好,但他们一个比一个性子固执,连眼罩也不肯带,就跟颜令作对似的干熬。
推开卧室的门,果不其然也是跟外面一样乱,地上扔着一套沾满了不明ye体的寝具,床上的两个人倒是裹成了一团。
等洗漱过后,费秉郁躺下的时候,已经只有几个小时就要天亮了。
他睡在外侧,旁边是窝成一团睡着了的颜令,颜令身侧,是睁着眼睛的袁宿陵,他眼睛里甚至没有刚醒来的睡意,清醒的看着费秉郁,交换了一个只有他们才明白的嘲讽。
费秉郁别开视线,不理会他的挑衅。
袁宿陵有股疯劲儿。
费秉郁这些日子以来无数遍将他们两个人干过的事一一回想,也不得不承认比起袁宿陵的变态,自己确实多有不如,也难免在两人交手之中屡占下风。
早些时候都说他费秉郁风流成性,袁宿陵温和文雅,可谁也没从他那张温文的皮相下看出他现在的那种疯劲儿……又或者,现在这个有点变态的袁宿陵背后,有他费秉郁推一把的作用在也说不定。
但是如果重来一次,他还会像鬼迷心窍一般,去从袁宿陵手底下抢人么?
颜令不悦地皱起眉头,推了推袁宿陵——他抱得太紧了,颜令就算是在昏睡中也被勒得喘不过气来。
费秉郁叹了口气,把袁宿陵的手掰开,对朝着自己看过来目光不善的袁宿陵淡淡道:“他不舒服。”
无论重来多少次,结果还是一样。
他绝对不会放手。
“最近你好像挺忙。”早餐桌上,颜令先开口,似乎是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费秉郁心里一动,以前颜令倒也有这样问的时候,只是那时他跟颜令还是新婚蜜月,颜令问他的语气也是体贴的多,不像现在这样淡如白水。
不过,淡如白水也是问候,总比漠不关心好多了。
他斟酌了一下,瞥了眼旁边盯着碗里的袁宿陵,答道:“是,公司里有点事。怎么,在家里呆的无聊了?”
颜令却没回答,而是停下了筷子,饶有兴致道:“是那个闹自杀的男明星?”
费秉郁刚轻松了一点的心又沉了下来,“……不是自杀,是他拍戏的时候出了点意外。”
“他就是以前给你打过电话的那个吧,你现在跟他分手了?”
“我跟他什么都没有,”费秉郁看向颜令,解释道,“我们就是……普通的商业合作而已。”
“费总可能真的是这么想的,不过谁让费总魅力太大,让人家动了心呢。我倒是听说费家老宅那边有人跟那位周大明星有过接触——他们大概还挺喜欢那位的,毕竟费总现在也是单身了嘛。”
袁宿陵停下筷子,唯恐乱子不大,还过来添柴加火,一副恨不得把费秉郁架在火上现烤了的模样。
他跟费秉郁的这个结盟本就不牢靠,两个人从以前到现在一直看对方不怎么顺眼,互相给对方下的绊子加起来数都数不清,当初颜令逃走的时候,要不是他们自己先打起来了,也不会让颜令就那么跑了大半个月才被找到。
如果说那时他们尚且有个共同目标是把颜令抓回来不让他再跑的话,那现在随着时间过去,这个本就各怀鬼胎的联盟就更是摇摇欲坠了。
对他们来说,现在这种三人共处的局面无论对谁来说都不是那个最让他们满意的局面:即使袁宿陵不介意被费秉郁听墙角,那也是存着在费秉郁面前炫耀或者小罚颜令的心思,谁会真的喜欢和别人一起分享自己喜欢的人?
费秉郁冷冷地看了袁宿陵一眼,对他的落井下石没有半点惊讶。
换了他自己,一有机会也是想要把袁宿陵早点踢出去的,不过是自己先出了纰漏被袁宿陵抓到机会了而已。
“费家老宅那边管不到我。”他说。
费秉郁出身不凡,又是这一代里最有能力的,就是以前性子风流些,也从来没人质疑过。只是后来他跟颜令结婚的时候,为了这个跟老宅那边闹得不可开交,颜令记得当时老宅那边好像是想让费秉郁娶一个跟他差不多家世的大小姐的。
那位大小姐倒也真是个白富美,虽然不比女明星好看,但她静坐一侧的时候却谁都会忍不住朝着她看过去。据说那位大小姐家里颇为有钱,娶了她能让一个年轻男人少奋斗二十年不止,对费秉郁来说虽然不能少奋斗二十年,但是联姻之后强强联手,得到女方家里的支持,也免不了在生意场上更吃得开。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