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香料给了奥卡洛斯后,维恩又有两三天不愿再踏进赛西的那栋屋子。奥卡洛斯临走前又说大概会隔天再去拜访格拉维尔,因为这次见面没能让斯特法诺维奇和赛西聊上几句话,太过可惜。维恩不想与他们遇上。
但他这边刚下定决心不再做无聊的事情,和女王一同应酬议事后准备去休息一番,却接到了赛西的信件。
说是信件,不过是一张纸写了一句去见他一趟,有事要说。这简直稀奇,赛西从来没事要同他说过,更不会专门来信,维恩甚至觉得,世上唯一能有此待遇的人大概只有格拉维尔。他撇着嘴又将信翻来覆去看了两遍,终于确定上面再没有别的信息,揉作一团装进了衣袋里,转头吩咐了人备车。
进门时仍是只有格拉维尔在会客厅里坐着,他手上拿着本书,目光却落在窗外。室内的光线昏沉,从窗柩当中射进来的阳光倒是相当明亮的一道光束,连浮着些细小的灰尘也照得纤毫毕现,格拉维尔安静地坐在其中,一起变得死气沉沉。
维恩的脚步一顿,格拉维尔察觉到动静,眼睫扇动,将视线投过来,脸上很快浮上笑容,眼睛弯出弧度,将原本琉璃水晶一般的眼珠融成一片湖。他“啪”地一声合上书,搁在一旁,站起身来迎接维恩,一副极为热情的模样。
“我还在想你怎么这两天不见了,”格拉维尔语气颇有些欣喜,“可惜奥卡洛斯刚刚离开不久,如果知道你要来,他肯定会多等一会儿。”
他现在怕我像耗子怕猫,维恩想,心情又沉了下来,对奥卡洛斯如此躲避自己的行为极为不满,想到对方现在身边还围着一个不知名的讨厌鬼,又觉得干脆如此也好。
“是吗,我可不想他等我。”他只是回答道。
这种程度的冷遇并不会使格拉维尔退缩,他让维恩坐下,去隔壁找了个干净的茶杯倒了茶,重新坐回沙发里时,维恩又闻到了他身上那股变得浓郁的熏香气味。是北境香,之前几次见面,就算格拉维尔从身后替他布菜时,这种香气也极为清淡,几乎闻不到了,很让维恩陌生。毕竟对方在神学院里花了大量时间在时刻燃着熏香的礼堂和静室里,香味几乎浸进了骨髓当中,平时路上遇见了,光是侧身路过也会被这种带着苦涩味道的华丽香气扑满鼻子。如今格拉维尔身上这股味道重新浓厚起来,终于使维恩安心,仿佛找到了理由确定这的确是格拉维尔本人。
“是赛西找我,”维恩抿了一口热茶,很快放回桌面上,视线盯着摇晃的茶汤,“他人呢?”
“让你先等等,说要给你的东西不能放,必须现做出来呢。”
维恩吐了口气:“什么东西……他不知道这种请了人做客,却晾到一边的行为很无礼吗?”
“明明我在招待你,”格拉维尔装模作样,“果然我比不上哥哥吗?还以为维恩和我更熟悉一些。”
这种插科打诨的对话维恩不想再理,他浑身别扭,再看格拉维尔也只觉得厌烦,又无比疲惫。
“请我来的人是他,又不是你。”维恩闭上眼睛,说道。
“这倒是。”
他们聊了几句,赛西便出现在会客厅里,他手上空荡荡的,维恩瞥了一眼,有些不满。
“到底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已经晚了,我想回去休息。”今天本来来客就多,下仆递给他函信的时候已是下午,整顿出发,再坐在这里时天色已经暗了。
“先和我过来。”赛西回答,他转动眼珠看了一眼格拉维尔,轻轻抬手一挥,指间一枚戒指闪过丝丝红色,便将屋内的火烛点燃。
维恩有些不情愿地站起身,发现格拉维尔没有动静,便磨磨蹭蹭地踩着步子跟在赛西身后,随着他一路走到了昏暗chaoshi的地下室。虽然这栋屋子是新建的,在赛西之前没有住过人,地下室并不脏乱,却依旧是布满灰尘,磨得光滑的石壁之上甚至已经挂了几张蜘蛛网,比起燃了壁炉的会客厅更是寒冷。养尊处优的维恩这辈子没踩过几次这种地面,等彻底停下脚步,脸色极差,完全不懂赛西在搞什么东西。
一间简陋的房间,没有窗户,只在墙上挂了几只黯淡的蜡烛作为照明,靠墙拜访的木桌上已经被赛西堆满了书籍和药剂,一旁橱柜当中的玻璃瓶里泡着不少动物的器官,维恩不太认识,觉得恶心,不再多看。
赛西领了他进屋,却仍然是端正地立着,没有去寻找所谓要交给维恩的东西,反而只是转过身,倚在桌边,将手支在唇下的位置,凝视着维恩沉默下来。
维恩皱起眉来,心想莫不是这家伙准备拿自己来做魔法实验……?若是以前,他大概已经不耐烦地质问发怒起来,但今天他实在没有心情,便迎上赛西打量的目光,一同保持着静默的状态。
又等了一会儿,赛西终于开口:“坐吧。”他语气淡淡的,室内却想起一阵刺耳的摩擦声——是一把椅子被赛西命令着移动,停在了维恩的身后。见维恩不想动,他又说:“坐下。”
虽然依然没什么情绪,但维恩却明显感受到赛西的情绪也不佳,最为明显的便是这句话直接也是对维恩身体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