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过两天也要去东市,咱们聊聊呗。”
从某种程度而言,他提前过上了养儿防老的退休生活,对于花陆旭秋的钱他并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尤其是当他后来知道对方那巨额银行账户之后,更是心安理得的吃喝玩乐。虽然他偶尔也会接一些杂活,比如帮人在网上修改企划书,做做ppt排版什么的,但这点可怜的外快不过杯水车薪。
“我没啊。”
好些日子没接受“审讯”了,陆维倾烟瘾犯了想抽,结果方剑不惯他了,收了烟灰缸要他端正姿态,陆维倾瘪了瘪嘴,难得受气包样。
结果对方一个电话call过来,问你在哪儿?
还好陆旭秋发示威照片前还是带了点脑子,屏蔽了方剑,所以男人在东市接机时,相当诧异护草使者怎么破天荒放假歇班,陆维倾随口解释他忙他的事,方剑不动声色地看着他,路上职业习惯发作,旁敲侧击了几句。
贱不贱的他不评说,但花自己可怜的存款只能定最便宜的廉航,登机口离跑道太远,大半个机场绕了二十多分钟也没飞,陆维倾跟着飞机颠簸,一路上恍恍惚惚地在想,其实闻若康也不是不行,如果真要找一伴,他确实比陆旭秋要靠谱些,但闭着眼就是描不出男人的样儿,更别说睡觉亲吻了,那镜头过于惨不忍睹,他宁可下半辈子待养老院,等方剑给他送饭吃,也不想跟其他人挤一被窝。
陆维倾瞪大了双眼,被那陌生的两个字惊得差点从椅子上弹起,全然不敢相信地望着方剑。这么多日子,对方从未正面点评他们的关系,更别说用这明晃晃的字眼来形容。
比冯澄澄要难打发些,闻若康始终如一那股子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着,陆维倾和他三两句说不清楚,就回了一句马上要安检了回去再聊。
“吵架了?”方剑问道。
陆维倾说上海。
陆维倾一下子被戳穿,索性也不装了,好吧,他就是没睡踏实,虽然不想承认。
陆维倾把昨晚的事儿一股脑倒出来,本以为方剑会一如既往站在他这边,又或者各打五十大板的跟他分析,结果男人头一次地拿出教育他的语气。
父……嘴巴张开迟迟发不出那个音,陆维倾垂头丧气地把手一甩,以他的脸皮
一句年龄小,似乎能把很多原因归纳总结,只是这套路在方医生那行不通,本来就借宿他们家,还没上二楼,就被拽着去一楼的诊室坐着。
“小朋友嘛。”
眼下这个情形,与其说是吵架,陆维倾更直接地看作是一场分开前的演练。他始终不认为自己和陆旭秋的关系能保持多久,小朋友的新鲜感是有保质期的,何况“我爱你”说了一百遍一千遍又如何呢?如果得不到回应,总有一天会冷却降温,绵绵不断的是河水,并不是爱情。
倒是别人比他更关心他们的事情,闻若康就是其中之一,一直以来陆旭秋秉着秀死恩爱斩断(陆维倾)桃花的心态,只恨不能在朋友圈每张二人合照的下面艾特这位大哥,哪知成熟中年男人稳的就是心态,再说吃着锅里的望着碗里的也不像样子,装至少能装出名堂,所以上次聚会后陆维倾加了他的好友,他们也没聊过天,这次见到那几张亲亲我我的照片,闻若康破天荒主动上门关心起来。
不动的告白,还是身体力行的付出,难道一点作用都没有吗?
“我问你飞哪儿?”
“那你觉得是什么呢?”
再说,他们之间的牵绊是血缘,就算哪天对方告诉他爱上了别人,他也会非常平静地接受,且真心的希望他过得很好,能有这样的觉悟,他感觉自己已经有了身为人父的自觉。
陆维倾哭笑不得,这算哪门子邀约,听着像尾随。不怪他自作多情,之前冯澄澄泄过底,说是豪门贵公子和科技圈大佬至今没能花好月圆都是他这个阴魂不散白月光从中作梗。想他什么也没做过,活着呼吸还能犯“小三”罪吗?冯澄澄就笑他,这你不懂了吧,就是因为你什么都没做,吃不到的糟糠酒渣也是米其林,吃到嘴的哪怕山珍海味也不过路边摊,男人呐,就是贱。
“你这样他不生气才奇怪,还是得尊重恋人的感受啊。”
“哦,所以你还是生气了啊。”
青年人的烦恼在陆维倾那儿一文不值,挂了电话的陆维倾长呼口气,在酒店餐厅安安稳稳吃了顿早午餐,然后打包好行李就去了虹桥机场,在航站楼等安检的期间回了好几条来自冯澄澄的消息,友人暴露了陆旭秋后半夜早早回去的事实,但真相和谎言他并不关心,比起这个他更关心缺少经济依靠之后,回东市要怎么生活。
“你也要气我。”
“东市啊。”
孤独终老是他理想的死亡状态,要是现在飞机爆炸他也未尝不可,只是连累茫茫路人被他的意念拖下水。
“我和他又不是……”
“得了,你都没睡好。”方剑指了指他眼睛,浅浅的黑圈,看着很淡,但情绪往往从细节暴露无遗。
更多的,他给不了,也不希望对方有太多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