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去北京工作的头两天,他请辛畅吃了顿大餐,百忙之中对方欣然赴约,陆旭秋嚷嚷着要跟着去,不为别的,就是心里有种无法言说的警惕,之前合作那会儿眼瞅着这两人谈天说地的氛围真是一言难尽,叶沛元嘲笑他,“那是因为他俩般配,你心里没底气。”不为别的,辛畅年近35岁至今单身,年富力强又事业有成,阅历丰富为人亲和,又和陆维倾聊得来,而且之前那场官司,义正言辞的风范迷得冯澄澄在朋友圈连刷了三个月的辛律师美图,对方出力奇多,正义感十足,要说单纯为了“律师费”可做不到那份上。
陆旭秋被友人的一通分析烦得上蹿下跳,可陆维倾偏偏置之不理他的满腔醋意,让他哪凉快哪歇着去。
他单独赴会自是有别的原因,和陆旭秋想的千差万别,他是来拿东西的——俞生南的遗嘱。
电话里辛畅简单说了几句,对方的私人律师找到他说这里有份十多年前的遗嘱,他不想让陆旭秋知道,从他决定亲手了断他和余振北的恩怨时,他就再也不想把对方也拉到上一代的痛苦中,何况这只是份死人的遗嘱。
遗嘱的内容很简单,一封信和他生前着作所有的版权。信他草草看了一遍,不知道是不是临终写的,字迹扭曲,早就没了当年的笔法劲道。
忏悔录洋洋洒洒写个几千字也改不了什么,何况还是迟到二十多年的道歉,不过好歹解开了他的疑惑。
原来如此。是他让俞振北不要再找自己,也是他告诉了俞振北自己是他的亲生儿子。
不过这些陆维倾早早猜测一二,头两年在东市他还胆战心惊地混着在工厂打自行车螺丝钉当工人,后来他拿着大名混迹也没人来寻他,倒不觉得是魔鬼心软虎口脱险,只能说“贵人”抬手饶他一命。
信看完他就撕碎扔了,至于版权这种能挣钱的东西,不拿白不拿。
除了遗嘱之外,辛畅也和他说了些俞振北的事情,老头子在监狱的日子过得不舒坦,虽然拿了保外就医的资格,但被24小时严令看守,就算在医院也是时刻有人盯着在。舆论的声量太大,此案性质恶劣,本来人就退休了,既无实权也无党羽,没后顾之忧,上头拿他当个枪口正好杀鸡儆猴。俞振北最痛心的估计是打下的半壁江山,北昇集团的资产被清算得七零八落,外面虎视眈眈的寡头们巴不得早早分了这块肥rou。
陆维倾心里很淡定,没太多出口恶气的痛快,可能是报应来得太晚吧,俞振北活了这么久,受的罪比他想的福要多得多,要他感慨点什么,他还不如悲悯自己算了。
吃完饭辛畅提议送他回去,他点头微笑,正好也想了聊聊版权上的事情,两人边走边说,刚到地下车库的入口,一辆奔驰就停到陆维倾跟前,司机拽了张来者不善的脸,按下开门键就说,“不用麻烦辛律师了,我送我爸回去。”
陆维倾皱着眉头,他可不觉得是守株待兔的戏码,上了车后开口就问,“你又定位我?”
“没啊,权限你不是关了吗?”
“那你跟踪我?”
“什么叫跟踪啊,我这是情报网!人缘懂吧。”
“放屁,情报能我一下楼你就正好到?!”陆维倾才不信他胡说八道,昨晚上睡觉迷迷糊糊地时候就听到一些动静,他伸手没摸到人,以为对方上厕所,现在想想那家伙又没起夜的习惯,铁定是又折腾了他手机。
看陆维倾表情不高兴,陆旭秋只能不打自招,“我就是装了个录音软件。”
“你有病吧!你那叫录音软件?你那是窃听!”
“哎呀,不是你非不要我跟你一起去,我担心你嘛。”
“少来这套!你就是狗改不了吃屎!”陆维倾一口气堵得慌,本来今天的事情就不想让他知道,还被他给窃听了去,得亏信是文字写的。
陆旭秋见他生气主动认怂,举起他的手朝自己的俊脸上假装扇了两下,“我下次不会了哈。”
“下次下次,你都多少个下次了!”陆维倾想他这臭毛病不知道跟谁学的,自己做人做事光明磊落,虽然在商界虚与委蛇,但也是坚守Cao行底线的,而对方,学了点技术天天不干正事,光弄些歪门邪道的东西,什么迷晕囚禁sm跟踪定位窃听烂招术一大堆,还全往他身上整。
作为唯一受害人,又是始作俑者,陆维倾甚为烦躁棘手,都说子不教父之过,他想纠正对方的行为,又不知道怎么以父亲的角色去引导,每次说了几句,对方就缠上来,又是甜言蜜语又是亲亲我我,表面说着“保证不会”可眼睛分明写着“下次还犯”。陆维倾为此苦恼了两三天,纠结的眉头和略微走神的模样被开会时的闻若康捕捉了去。
如今他们二人是事业上的拍档,虽然是上下级的关系,但市场部的主事权都在陆维倾这儿,对方甚少干预,而闻若康手上两家公司,今年又筹备着新的项目,多地飞两头跑,除了市场部的月会,平日也不太碰得上。
当然就算碰上了,在研发部做技术的陆旭秋那眼睛也牢牢地盯着两人,不知是不是私下和叶沛元结成了连盟,反正把他全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