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拒绝。”陆维倾相当干脆了当地拒绝了对方的建议。
“为什么?难不成你还想回去上班吗?”陆旭秋匪夷所思,这场案件震动全国,怕是他们父子二人的大名牢牢地刻在刑法经典案例书上,别说回去上班,就算是旅游不带个口罩和墨镜也能随时随地被认出来。
“我没有说我要回去。”陆维倾看着他,不假思索道,“但我也没有和你一起旅游的想法。”
过度的直白让陆旭秋感到一丝受伤的情绪,但他隐藏地很好,对这个答案也不算出乎他的意料,他仍是耐心地试图说服对方,“我会开车会做饭,还会一些拳脚,如果我们一起出去旅行,你会轻松很多,我也不会给你添麻烦。对了,我还攒了一些钱,你请辛畅当律师花费了不少吧,我听方叔叔说,你为了跟那北昇打舆论战把养老本都投在各种头条上了,如果一起出行,开销上你也不用发愁。”
这很像某种面试的说辞,恨不能在短短的几分钟把自己的能力一股脑地倾泻而出,尽管这些确实是优势,但陆维倾并不为所动。
他注视着对方,这一刻他并不质疑对方的认真,也不再用冷漠来回绝一切,他极为理性且平静问道,“你除了关于我的事情之外,有想过做别的事吗?”
对方显然被问住了,瞪大了瞳孔不知如何是好。紧接着陆维倾继续说道,“我拒绝并不是我讨厌你,我只是觉得你可以拥有没有我的人生。”
这是他第一次用长辈的语气同陆旭秋说话,也代表着他正认真地在思考二人的关系。
这段毫不期待的血缘关系本身是无法逆转的,又因他失误的放纵变得扭曲,在歧路上越行越远,他深知青年纠缠其中的姿态和过去的自己别无二致,恨也好,爱也好,他们在某些方面是异常相似的。执着,对,就是这顽固不化的执着,他并不知道原来自己也可以这般深刻的影响着他人的人生,但意识到的时候,他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陆维倾之所以能理解处于被执着和迷茫紧紧包裹的陆旭秋,是因为他刚从那无尽的深渊中走了出来,这让他对未曾有过任何爱意的儿子,也生出了一些怜悯。
“也许我们都需要一些时间,找到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丢下这句话的陆维倾最终在车站挥手停了下来,他阻止了还想说些什么的青年,像很多年前一样,他买了一张最快发车的火车票,没有携带任何行李地独自离开。
他关了手机,在滚滚车轮的震动声中,他静静地欣赏火车外的风景,慢悠悠的绿皮车早就被飞驰的高铁取代,就像窗外的景色也都更迭更新,从北京的高楼大厦到郊外的崇山峻岭,从浩浩荡荡的长河到漫无边际的草野,就像他的人生,在不知停歇的奋斗和无法中断的恨意里转瞬而过。
最后,他停在了西宁。
方剑和他说过很多西北的人文,他一直想尝尝莫家街的青海酿皮是什么滋味,在城里晃了几天后,他开始启程出发。在去日月山的路上,他遇到了一群出来穷游的背包客,很庆幸,这些人对于他的名字并没什么反应,只有在聊到接下来的行程时才会眼睛发光,和常规的旅行社安排的景点不同,他们中有不少人是十年以上的强驴,整个西北线的Jing华和那些并不为人所知的地方,他们都了如指掌。
陆维倾很顺理成章地加入了进来,毕竟他很穷,又很有时间。
他们开着越野车驱车前往了柴达木盆地的五彩山,这是一片五彩斑斓地丹霞地貌,也鲜为人知。站在广阔无垠的洪积平原上,看着在夕阳的余晖下远处的峭壁,深切的巷谷,及造型奇特的石峰石柱不由得让人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而后到了芒崖翡翠湖更是宛如置身于仙境之中,因为湖中所含的矿物质浓度不同,在湖面上形成了多彩的绮丽之景,天气晴好时,镜面般的湖面同时倒影着清澄蓝天和皑皑雪峰,又因湖草荡在水中,而让湖面呈现出绿宝石一样的色彩。
后面几天他们去往了俄博梁魔鬼城,由于无人区交通隔阻,外界对这里的描述少之甚少,而这片全世界最大的雅丹地貌群,猛烈的西北风如同Jing心雕刻一般把一个个小山包风蚀成形状各异的巨石,像极了伫立在大漠上的舰队,依次地排列,又保持着严苛的平行,他们在这片无人区停留许久,车上有许多摄影爱好者,几乎流连忘返地扎在这儿。
陆维倾没有拍摄,他就安静地用眼睛记录着一切。
终于有同行的人问他,你是不是想散心才跟着我们来的。对方也知道网络上的动荡,或许是憋了很久。陆维倾还没说话,对方则是拍拍他的肩膀说,“不过,我每次来这儿都觉得自己的烦恼不算什么。”
是啊,不算什么。
不在乎自己的烦恼忧愁,也不会看重他人的喜怒哀乐,在大自然的面前,一切都显得苍白无力,甚至于自我都是虚无缥缈的。
到了敦煌后,他们这拨人散了几个,有些人的假期额度用完回去上班了,有些还继续探索着,陆维倾当然没有停止脚步,他非常随意且任性地跟在一波波来来往往的背包客中,从西北穿过,又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