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而陆旭秋目瞪口呆地盯着说话的男人,他想不到对方竟连这个都肯坦白,还是说他对俞振北的恨意已经无从顾及其他。
陆维倾表现得非常淡定,又或者是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他看着错愕的众人,将目光投向那双写满寒意与Yin冷的眼睛。
老人不动声色,却没有露出半刻的慌张。
这样的冷静到底是见惯世面,还是早有预料。陆维倾想着想着笑出了声,他不该在乎这个,早就不该。
虎毒不食子,平心而论他难以接受亲生父亲明知一切却仍然对他施暴的事实,但以对方的心机和城府怎么会看不出俞生南一生无子的真相,又或者说血缘与否男人从不在乎,一个强jian生下来的怪物,从头到尾都没有爱意的交合,也没有被珍惜和爱护的理由。
“你不配。”——这么多年,他还是没忘记这句话。
从这一点来说,他多少感同身受陆旭秋的怨念,他们都是不被父亲所爱的孩子,所以报复也来得那样理所当然,就像因果循环,殊途同归。
“俞振北,是你不配做我的父亲。”他如此说道,真相就此大白,那拼图的最后一角终于填上。
那一年的元旦,闻若康已经离开半个多月了,陆维倾渐渐意识到这位好友的存在竟成了不可忽视的Jing神力量,有那么一刻他很后悔,他想挽留,但是用恋爱的方式继续维持这份依赖,是一个很卑劣的选择。
没有回头路,也没有新的希望,只能像一个行尸走rou,孤独且寂寞地活在校园里,上天或许悲悯他的遭遇,他在空无一人的礼堂遇到了余生南,像父亲一样,成熟的男人露出慈祥的表情,他说我终于找到你了。
这是不被允许的,俞振北的叮嘱他始终记得,虽然他不理解为什么。但男人的温柔如雨后甘霖,他害怕和他的接触,又渴望于这不可多得的温暖。
他们悄悄地,像一对私会的情人。他会带着他去看话剧,会弹《喀秋莎》给他听,他们会漫步在下雪天静谧无人的故宫里,他会跟他说钟表的过去,会带他吃鲜美的街头小吃,在那个寒冷的冬天,感受到了比夏日最热的阳光还要炽热的情感。
每天,他都是如此兴奋地期待和对方的见面,他们有说不完的话,有讲不完的故事,他最喜欢的是分别的拥抱,每一次对方都会搂得紧紧的,他甚至能听到对方平稳的心跳声。
“我能叫你爸爸吗?”
微微地试探,却得到了允诺。
于是,没有真相大白又怎么样,他贪婪地享受着“父亲”的怀抱,却不知危险已然来临。
直到有一天他正在公交车站,余生南说要带他去园博会,看一看微缩景观的造法,他做了好多功课,满怀期待地等候着,等来的却是俞振北。
这次,男人的怒火更浓更盛,他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等他遍体鳞伤,差点死亡的恐惧让他意识到自己根本无处可逃。
被囚禁也好,被性侵也好,都是惩罚的手段,更痛苦的是Jing神上的摧残,他用怀孕毁掉他作为男人的自尊,也用言语玷污了他信任的关系。
“想被他Cao是吗?”
“臭婊子,你不配。“
他不配拥有正常的身体,不配拥有父亲的疼爱,不配拥有任何人的喜欢,他甚至不配报复他——
今日的破釜沉舟都是那日复一日累积的恨意,穿破拉扯许久的理智防线,在生命无法承受的某个当口,像一座沉睡许久的火山忽然喷发了。
陆维倾站在这儿,他看着那面无表情的男人,他畅快淋漓。
爆炸般的讨论声此起彼伏,哪怕法官连续说了三次安静,仍然阻挡不了这波涛汹涌的舆论,戏谑的语调、Jing明的目光、充满兴奋的笑容,每个人都在这里找到了他们的愉悦。
眼见着滚滚的岩浆吞没了一切,所有人在刺激的火光中狂欢起舞,只陆旭秋他知道那是翻涌的地壳运动,是陆维倾在燃烧着、透支着所剩无几的生命力。
粉身碎骨,然后灰飞烟灭。
年轻的男人怔在原地,他眼中露出非常痛苦的神色,却与陆维倾在满堂的喧闹哗然中目光交接,他第一次看到了陆维倾对他露出了笑容,非常浅,非常淡。
是一种难以描述的安抚,又好像是一种不明所以的释怀。
空口无凭当然无法定罪,由于血缘关系的证据待调查补充,终究还是拖到了二审,期间隔了两周,各大媒体报刊公众号已经翻着花儿地把这史无前例的大瓜说烂说透了,乱lun也好,不是乱lun也好,在这个性侵犯罪名上,血缘关系没有任何的正面作用。反倒是不乏造谣诽谤胡编乱造博人眼球的文章,但陆维倾不以为然,从加入战局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又或者之前这些年,他总担心害怕舆论的压力才迟迟没有去做,而真的去做了,反而不再恐惧。
只是陆旭秋没有他的空杯心态,反倒表现像个不成熟的小孩子,为各类胡说八道的头条大发雷霆然后举报拉黑。叶沛元说他是无能狂怒,有这拉黑的时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