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被干到泪眼朦胧的花蝴蝶送上船后,秋杀踏上了归程。
凌涵之那边黑着脸开始了新制度,类似于朝廷里的早朝,针对对象很明确:惹了堂主不开心的“秋姑娘”。堂里的人本来就对疑似走后门进来的秋杀颇有怨言,现在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像翻版凌涵之——这女人勾引纯情温柔的堂主在先,始乱终弃在后,沾花惹草的代价却要所有人一起承担……堂中不少女杀手咬碎了刀剑,完美的堂主最近越发暴躁了。
她衣袖里兜着朝雾,原本可以用内力让自己干干爽爽地回去,可她颇为享受秋日的露水,索性任红纱湿透,裹着纤细有力的腰肢,在林间穿梭。
——最难消受美人恩,这大清晨的来送别……明明是应该待在床上欢好的时间。
静寂的清晨,极远处传来了草丛微小的响动。她耳力远超凡人,立即便听出是凌乱的人群声。那声音极快扩大,距离迅速拉近,不多时就来到了眼下。
等了阵子的高挑少女站在树上看热闹,湿透的红衣包裹着她的身体,她垂下眼看着一众人,眼中除了过分明艳的一抹笑意,再无其他东西。
艰难地跑在人群前的负伤少年抬头,帷帽下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血红,他趁众人还在观察树上的人时提气飞到她所在的树上,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她的肩头。
秋杀下意识将这穿着破破烂烂的人护在怀里,却在嗅到这人身上味道的瞬间,一张妖艳明媚的脸皱成一团——好馊好馊好臭好臭!
她现在连揭开这人挡脸薄绢的心情都没有了,只想把这八爪鱼一样扒着自己的臭东西推开,还好远处有些桂花开得正盛,安抚了她暴躁的心情。
“咳。”人群中有人咳了一声,这些人便静了下来。秋杀想要寻找声音的源头,但是人头攒动间,分辨不清楚那人方位。
“在下虚空剑派掌门,敢问姑娘是哪个门派之人?”为首的鹤发老妪在秋杀询问之前率先开口,对树上的少女行了个平礼,抬头时眼中露出一丝忌惮。
想来是她残存的诡异神力被认为是高深莫测的内力,秋杀也不准备否认,心安理得地扫视底下这群人:“在下没有门派。”
秋杀生存守则一:不要在做任何麻烦事的时候,带上修罗堂的名号。
虽说修罗堂能耐大腰板硬,却不意味着愿意处理各种原本可以避免的小事情——凌涵之太多次应付她惹的事了,她怕哪天自己身体里仅剩的神识被抽走,真就交代在凌涵之一掌里。
她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报出来,也没在意什么虚不虚空,反正大好的晨间不用来杀人又不用来欢好,秋杀的心倒是挺空。怀里的人似乎在强撑着维持神志,但是身体已经完全没了力气,只要她往下一丢,这人就会丧命于此。
“此人罪大恶极,姑娘还是快些将他交给我们。”
这些人来势汹汹,却又这样坦荡自豪地介绍自己,想来便是自认为替天行道的“正义之辈”。那怀里这人,究竟如何十恶不赦……她倒是有点好奇了。
“罪大恶极,何罪之有啊。”她仍旧语调轻松,不在乎底下的人会不会被激怒。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反而没有人先她一步动作。
底下的人面上不显,其实已经蠢蠢欲动,或按剑或夹镖,屏息用气场与那深不可测的少女对抗。
“小女娃,你要抢他不成?”有沉不住气的年轻掌门抬头喊叫着走上前来,中气十足完全不在怕的,只等着马上露一手给畏手畏脚的前辈们看看。
秋杀没有看他,在感觉怀中缩着的臭鱼挣扎时,一记手刀砍在他的后颈,对这种身上不香的男子,没有生出来任何怜香惜玉之情。她见底下的人面漏喜色,不由轻笑道:“这人跑到我的怀里投怀送抱,是与我情投意合的人。公子这话应该我问你,你要抢我怀里这人不成?”
“你!”那人气得一哽,拔剑就要上前,那兵器却在抬起的瞬间崩裂开来,发出一声悲鸣。
“嘶,少侠这剑,淬火之功不行啊。”秋杀只是抬了抬眼皮,便盯着自己的指尖,好像方才根本不是自己出手毁了他的兵器,置身事外地开口。
“你这般维护初次认识的男人,又这样不要脸面地狡辩!”那人憋了半天上不了台面的话,最后咬牙恨恨道:“堪比秋杀!”
秋杀身体一僵,摇头反思片刻:这都能被认出来,一定是我穿了红衣服的缘故。
反正已经被认出来了,秋杀也不再跟他们客气,懒洋洋开口:“这个人我就带走了,诸位想要抢人大可以试试,但若是后辈出手没有轻重,诸位的身子骨可不是跟那些劣等兵器一般,可以再造。”
话中威胁意味明显,她已经开始起了杀心,怀里这东西太臭了,若是带不走又会落了自己的面子,只好冲底下的人发火。
那人好像没有想到就是她,一时间连退了几步,缩回了前辈们身后。这时人群最后起了骚乱,秋杀抬眼望去,只见一个狼狈的男子从最末端向前跑,他神态惶急地穿过人群,一身凌乱的灰蓝布袍子都挡不住他俊朗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