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南郊,隔着很远沈兰舫就听见有兵器相击的声响,陆府周围被火光映出一片跳跃的红色。
沈兰舫心中不安几乎达到了顶点,从昨天开始的心慌似乎得到了验证。沈兰舫捏了捏冒出冷汗的手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江茗还在等她,她不能慌。
到了陆府门口,沈兰舫见一群黑衣人正与陆府侍卫相互缠斗,惨叫声不时传来。沈兰舫看到一个倒在地上的黑衣人,冲上前去问道:“柳江茗呢?你们阁主呢?”
黑衣人嘴角冒血,看她命人去攻击陆府护卫,才抬手指了指南边的树林。
“多谢”,沈兰舫把黑衣人交给身后的侍从救治,飞奔向南方,漆黑的树林一片死寂,透露出一种不详的气息,沈兰舫心下一沉,深吸一口气,率先走了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沈兰舫依稀听见前方有慌乱的脚步声,她赶忙跑上前去,只见江茗一向整洁的衣衫凌乱不堪、布满脏污,雪白的小脸也沾上了血迹与灰尘,正捂着胸口跌跌撞撞地向前跑着。
沈兰舫一见江茗虽形容狼狈却并无大碍,心下正要松一口气,就见身后一只短箭向着柳江茗的心口飞速袭来,箭尖闪着凌厉的冷光。
沈兰舫心下大亥,甚至来不及叫喊出声,便以平生最快的速度飞奔过去,将柳江茗扑倒在地,倒下的一瞬间双手垫住他的头和后心,将他整个人严严实实地护在了怀里。
柳江茗一声惊呼,还没看清身上的人是谁,就听见“咻”的一声,一只短箭贴着身上人的后脑飞掠而过,极速划过的气流使得她的发丝都飞扬起来。柳江茗呆呆地看着眼前几缕青丝飞舞,那一瞬间他似乎能听到沈兰舫心跳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在他的胸腔里引起一阵共鸣。
她的护卫与追上来的陆府侍卫打成一团,沈兰舫拉起柳江茗,与他迅速藏在了一棵粗壮的树木后面。
柳江茗愣愣地看着沈兰舫,当看到她护住自己的双手被地上尖锐的石块划出的条条血痕时,忍不住眼眶一热,又要落下泪来。
沈兰舫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他们藏身的树后传来一个咬牙切齿的阴沉声音:“柳江茗,你好大的胆子。”陆维呈手持一柄长剑,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柳江茗,接着说道:“东西还回来,我留你全尸。”
“不……不……”柳江茗双手死死地捂住胸口,连连摇头,脚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两步。
沈兰舫一手护着柳江茗,一手拔出长剑,见状也不再废话,将江茗向后一推,大喝一声:“跑!”头也不回地迎上了陆维呈。
阁主和楼里的各位哥哥姐姐为了怀里这些东西死的死伤的伤,母亲和柳府众人五年未曾瞑目,天下的百姓都等着严党倒台换一个海晏河清,柳江茗知道自己应该以最快的速度跑出这片树林,再有不远就是落霞湖,到了那边就有人接应了。
可是,看着前面与其说是缠斗,不如说是单方面挨打,但还在拼死拖住陆维呈的沈兰舫,柳江茗的脚像是被钉在地上一样挪不动一步。
兰舫文采极好,向来出口成章,随便动两下笔就是锦绣文章,从小被先生夸到大。有得必有失,她武艺却是不佳,武师教的东西明明都一板一眼地练习了,真正使的时候却总是七零八落不成样子。武师连连摇头叹气,她自己不服气,咬着牙天天练习,得空就找人对战,被打得趴在地上还能喊着再来,直到招式完整流畅。虽然最后把武师教的练了个八九不离十,不过最终也就是落个强身健体,真正实战还是欠些火候。
柳江茗看着沈兰舫逐渐左支右绌,心下焦急,脑袋里天人交战,脚却是站在地上一分未动。
眼见沈兰舫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血已经顺着她衣摆向下滴落,受伤的腿也无法再撑住身体,右手支剑跪倒在地上,陆维呈一声冷笑,举剑就要刺向她的心口。
柳江茗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高而尖细地喊了一声“不要”,腿不受控制地跑了起来,直直地扑向沈兰舫的方向。
时间似乎放缓了十倍,柳江茗清晰地看见闪着冷光的剑尖离沈兰舫越来越近,心跳似乎都停止了,他无法想象失去沈兰舫的世界是什么样子,那样的世界里大概也不存在柳江茗。
听到耳畔有人倒下的声音时,柳江茗正扑到沈兰舫身后,双手死死地抱住了她。
“江茗……”柳江茗听见沈兰舫轻轻的声音从他身下传来,“已经没事了……”随后他颤抖的身体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柳江茗愣愣地看着脸色苍白但仍在对他微笑的沈兰舫,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两个先起来,这里不安全,到落霞湖去。”阮玉颜边把剑从陆维呈身上拔出来,边对两人说道。沈燕然从他身后探出头来,笑嘻嘻地扶起沈兰舫,调侃道:“兰舫,不行就别逞强嘛,这种事情交给我们就好啦。”
沈兰舫怀里揽着柳江茗,顺着沈燕然的力道站了起来,左腿不能用力,她站起来一瞬间有些踉跄,随后就感觉到柳江茗死死地抱住了她的腰,将她撑了起来。
柳江茗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