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的是她那位堂弟,心思淳朴,心性单纯,不懂男女之别,前几日竟脱了衣裳,光溜溜的钻进了直隶被窝睡觉去了。”王笙在一旁补充道。
原来那天傍晚日暮斜阳,倦鸟归林,卢直隶温书罢了,起身从书房回到屋内,颇感精神倦怠,只想上床休息一会,却不料翻开被子,乍然见得竟有具不着一物的白皙肉体于此处安然熟睡,状若赤子。卢直隶惊见此景,不由心中大震,丢手而去,却于不经意中瞥到此子面庞。只见那儿郎年岁尚轻,二八年华,即便熟睡,面貌也露出不同于旁人的娇憨之态,不是自己那心智不全的傻表弟又是谁?
“这可奇了怪了。你屋内按说平时也有下人看顾,怎会教人胡乱钻了被窝去?”叶祥反倒一本正经的分析起来。
“殿下别说,这也正是我疑惑之事。我当时环顾四周,竟然不见一人,屋门也大开着,可奇了怪了。”
“那日当值的侍儿呢?可问询了?”
“问了,一人说那时家中有急事,来不及告假,本以为去去就回,结果路上给耽搁了,但去之前有委托另一人看管。那被委托的人却又恰巧吃了午饭肠胃不适,下午偶尔不在。他俩也是自小跟着我的老人了,我也下不去狠手,只罚了半月的俸钱以儆效尤。”
“你这事情太蹊跷了。”蒋英道,“什么急事,连假都来不及请,便匆匆回去看?另一人跟府中众人吃的一样的东西,怎么偏偏旁人无事,就他一人腹痛不止?我看你啊,八成是被人给陷害了!”
“可是,又有谁会没事想着陷害我呢?”卢直隶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个对象。
“你家人怎说?”王笙好奇问道,“可要你对表弟负责?”
卢直隶苦笑道:“全都知道了。我当时本想让表弟偷偷出去,可惜运气不好,出门正好撞见刘小爹的贴身侍儿。旁人还好,但我姥爷素来觉得亏欠我那幺伯,又因我这表弟与他长相颇为相似,便说什么也让要我娶了他。”
“你那表弟长什么模样?若是好看,倒也算有个心里安慰。”
“倒不难看。只是我如今一心只为考取功名,对这些男女之事早已看淡,况且天地昭昭,我敢对天起誓,对我那表弟毫无暧昧之心。”卢直隶摇头不已。
“那你当时没对他做个什么咯?”
“这是自然。”卢直隶听起言语,不由瞪大了双眼,一副受到侮辱的模样,“我既对他毫无心思,又怎会趁人之危呢?”她没说出口的是,这位表弟是个实打实的痴傻呆儿,素日连鼻涕流出来都不知道擦干,反而好奇地伸舌头去舔。甫来卢府时,由于流离失所,身旁的忠仆又年事已高,照顾不周,连屎尿都干在裤裆里,臭气熏天。盖因第一印象实在不好,她只觉得占这么一个人的便宜都是自降身价的事,所以此番言语可谓是发自肺腑。
“那你可同家人解释?说你与他,俩人之间是清清白白。”
“说了,可好巧不巧,我那表弟不知少年时经历过什么,守宫砂早已没了,我姥爷一口咬定是我所为,如今我是掉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我也算由他一手带大,你说,这嫡亲的姥爷,怎么如今胳膊肘却一味往外拐?”卢直隶摊手郁闷道。
王笙摸着下巴思索片刻,突然出声道:“你姥爷如此疼爱你那表弟,肯定进府时每一寸皮肉都细数过了。正如你说的那样,你姥爷也是你嫡亲姥爷,应当不止于使计硬塞一个破烂货给你,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在你姥爷心中,你表弟进府时是完璧无瑕的处子。你姥爷不应当害你,那么便是他曾亲眼看见过那颗守宫砂。”
“莫非是我表弟那老仆掩盖伪装所为?他俩一路结伴,路上多少流寇乞丐,我表弟因此受人奸污,也不算奇怪。只是,我府上断然不能多一个清白有损的表少爷。我表弟那老仆估计也是想到这个,于是给他寻了不知什么偏方重新点了守宫砂。”
“你这可能性太低。”王笙分析道,“如若守宫砂这么容易伪造,那么又如何会有存在不衰的意义。你卢氏又是京中大族,百年簪缨,族中定有各式验人贞洁的办法,应当不止于被一个老头和一个傻子给骗了去。”
“你的意思是我在这里撒谎?你怀疑是我污了他的身子?”卢直隶闻言,出奇愤怒道,“王笙,我俩也是一同长大,在你眼中,我竟是这般卑劣之徒?”她说完,又转头问蒋英叶祥俩人:“殿下,英妹,难道在你们眼中,我也是这样的人?”
叶祥用手虚虚按住她的手,摇头轻叹道:“直隶姐,我一向知道你是一个敢作敢当的娘子。”
蒋英也跟着附和。
王笙此刻连忙替自己辩解道:“直隶,便是大理寺判案也得让人辩白几句,你还没听我说完呢。”
卢直隶甩袖哼了一声,却不不再说别的什么。
王笙道:“我的意思是,如果排除了方才的选项,那么如今只剩一种可能。”
“却是如何?”蒋英问。
“那便是卢家表弟应当是在府中受人哄骗,丢了身子。他心性犹如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