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侍卫的脚步,来到一处灰瓦白墙类似庙宇的建筑,大门两侧立着两根深红立柱,称着头顶青灰细瓦,显得得格外庄严肃穆。从大门进去,是开阔的天井,小石板铺成的路面,也是暗沉的青灰色。
赵淮就在内里的祠堂,门匾上写着“忠义堂”三个烫金大字,夏苍泽看着那门匾,不禁怅然,徐家满门忠烈,未修家祠,先立忠义。
他驻足门槛之外,心怀敬畏,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赵淮背对着他,站在摆满灵牌的三排架之前,顶端最中间的,是他的外公徐老将军的灵位,旁边依次是徐家嫡长子、次子,接下来一排,是嫡长孙、次孙……
而赵淮手里,抱着一块无字碑牌,他抚摸着漆黑发亮的木牌,像抚摸一个人,带着深深的眷恋和温柔,眼里却流露出悲沉之色,“如果,当初她跟我走,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夏苍泽羽睫轻颤,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
赵淮转过身,曜黑的眸子带着不加掩饰的恨意,“夏苍泽,你空有一身本事,连一个丫头都保护不了,若早知如此,我绝不会答应她留在你身边!”
“王爷!她是我教之主,与王爷何干?”
“哼!”赵淮冷哼一声,“只要她愿意跟我走,管她是什么!”
手背的青筋因为用力暴突而起,夏苍泽压着怒气,冷冷道,“没有人逼她,她也未必想要跟你走!”
“哦?我记得当初是你提醒她武林大会,就是因为这个破会!她不去就不会出事!”
夏苍泽一股气堵在喉口,生生卡住,找不到言语反驳,赵淮说的没错,他曾经也因为自己的百密一疏愧疚了很久,没有保护好她,他比任何人都自责,可是,这个人站在将她视为己物的立场来指责他,让他怒不可遏,“王爷!你和她又是什么关系?”
“她、她是我的……”到底是妹妹,还是情人……赵淮恼羞成怒,梗着粗红的脖子强硬道,“总之,她和我的关系要比和你亲密得多!你现在找了心爱的小娇娘,转头就把她忘得一干二净,好得很!从此以后,让我一个人想着她就好,她和你,以及你们无风教,再没有任何关系!”
袖中的拳头越攥越紧,夏苍泽薄唇抿得发白,眼底蕴了一层厚厚的阴霾,“王爷,工匠已到,若您不想议事,在下告辞!”
说完不等他挽留,大步流星转身离开,心底那股横冲直撞的郁气,憋得他狂躁不堪,恨不得见血封喉狠狠宣泄出来才好!
他策马狂奔,冥冥中来到城门口,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只是隐隐期待少女还没走,还能见上她一面。
他把马栓在路边的栓马柱上,目光挨个扫过一张张行色匆匆的脸,却始终没有找到他想见的人。
失落的垂下头,他开始后悔刚刚赶走了她,他为什么要和她置气,只是因为一些羞耻的小事就将她推开,他为何变得如此矫情……心里的不安和被人挑衅的愤怒不停纠缠着他,想要将她狠狠抱在怀里,来确定她是属于他的……
夏苍泽双目通红,连他都没有察觉这一刻竟是六神无主的慌乱,在蓦然抬头的一刹那,才突然长舒了口气。
只见前方,一位身着士兵服的少年,随意的挽着袖子,左手牵着马,右手拿着糖葫芦,一口一口悠闲的吃着,阳光照在他清瘦白皙的小脸上,溢出几分漫不经心的俏皮味道,可当他看到城门口的男人时,手里的动作一僵,局促的停在了原地。
男人没有犹豫的大步上前,一把抱住了他,糖葫芦掉在了地上,少年张了张嘴,呆愣的睁圆眼睛。
抱着他的人没有说话,只是收紧了手臂,恨不得把她揉碎在怀里。
僵着的身体好一会才从石化状态中复苏过来,夏临渊木然转了转脑袋,扬起脸小声问,“师父,你不生我的气了?”
男人抿了抿唇,眸子里有些她看不懂的情绪,“你……既已和我道歉,为什么还要那样说……”
歪头想了一会,才明白他指的什么,夏临渊脸上蓦的一红,忽的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害羞似的偷笑了一下,“渊儿就是……馋师父身子……就是想对师父……做那些事啊……渊儿忍不住……”
“……”半含娇羞的说出如此猛浪的话,听得男人面红耳赤,连欲望都蠢蠢欲动,这丫头到底从小耳濡目染些什么,竟可以坏得如此坦坦荡荡……
似乎听到他内心的感慨,少女轻笑出声,“渊儿从小就被师父的美色所迷惑,耳濡目染的都是师父的龙章凤姿,肖想了这么久,自然忍不住啦……”
夏苍泽面颊发烫,压抑着粗浊的呼吸,轻轻咬住了她的耳尖,磁性沙哑的嗓音缓缓吹拂进粉色的耳道里,“坏丫头……”
少女浑身一震,难耐的搂住了他的腰,“师父……这还在大街上……”
男人似乎闷笑一声,快速将她拉离,让她本想搞点小动作的手无处匿藏,得逞的笑意浮现在那张隽秀出尘的脸上,末了还一本正经道,“嗯,我送你出城。”
少女嘟了嘟嘴,不满的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