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临渊穿着乔伯给她的士兵服,出去给男人打回来一盆水,营帐里一片漆黑,可她就是能感受到那双盛满怒意的眼睛正直勾勾瞪着她,似乎还夹杂着怨愤和悲伤。
她堪堪将水放下,男人带着劲风的掌力将她震出帐外,在没有伤及皮肉的情况下,意味很明显,就是要赶她走。
夜已深,营地里静悄悄的,只有几个巡夜的士兵撑着困乏的眼皮来回走动,她有些失落的看了一眼帘帐,哀叹口气,避开来往巡逻的士兵,灰溜溜的离开了营地。
只身一人出来,没有马匹,她回不了城郊的院子,想着先在西京城里落脚,走着走着,忽在一处大宅门前停住了脚步,红漆为底,外镶金边的门匾上,赫然写着“赵王府”三个大字,是赵淮在西京的府邸。
她驻足良久,一瞬不瞬的盯着,无月的夜晚连星辰都暗淡不少,偶尔几声犬吠将夜衬托得更为寂寥。
夏临渊低下了头,努力回忆曾经的赵王府是怎么样的,可惜太久远,她也记不清了。她只记得小时候,有一次王妃笑眯眯的送来糕点,她欢喜极了,可吃了后没多久嗓子完全发不出声音了,哭也哭不响,别人只看到她大张着嘴巴,眼泪一直流……
后来,突然有一天,有一个神秘的黑衣人把一颗药丸递到她面前,强迫她吞下,只冷冷说了两个字,“解药。”
之后一段时间,每隔半月,她在睡觉的柴房角落里都会发现一个小盒子,打开来是和那天黑衣人给她的药丸一模一样的东西,她也没有太多选择,每每都吞了下去。
就这样大约过了半年,她的嗓子才能依稀发出些声音,彼时她连说话都快忘了。
思绪渺远,她又想起当初对少年赵淮做的那些荒唐事,她也说不清是报复还是什么,总之就是想戏弄一下他,可没想到小王爷看起来玩世不恭,其实单纯得很,更让她万万想不到的是,这个人,竟然是她的哥哥……
她摇了摇头,阻止自己想要进去一探究竟的冲动,她答应了师父,从此与赵淮,就当阴阳两隔……
清晨的一阵鸟叫把少女从梦中吵醒,她昨晚在一处破庙过了一夜,醒来隐约还能闻见身上混杂的情欲味道,干渴的舔了舔唇,她改了主意,打算折回军营看看。
可白天军营守卫森严,士兵都在操练,她就算穿着同样的士兵服,也很难混进去,因为单独行动,容易引起怀疑,更重要的是,一旦暴露,赵淮一定会发现她。
夏临渊犯起了难,躲在远处暗中观察,不仅军营大门有人把守,周围每隔数十步也有人巡逻,想要不知不觉的溜进去,没那么容易,昨晚是趁着夜色,她混在交叉巡逻的士兵中才侥幸蒙混过关。
正在这时,有几个人正朝着大门的方向逐步走来,定睛一看,那不是她师父和赵淮吗?
他们出来了?是要去哪?
两人接过小兵牵来的马匹,利落的翻身上马,扬鞭启程。
她赶紧藏在墙后,收敛气息,紧张得一动不敢动,不一会,急促的马蹄声接踵响起,一墙之隔,几匹骏马飞驰而过,落下几声叱咤。
若是他们要出城,她是怎么也追不上的,只能赌一赌自己的猜测。
夏苍泽与赵淮来到赵王府门前,下人接过马匹,两人一前一后步上台阶。
余光瞥过门前的石狮子,夏苍泽蓦的顿住了脚步,只见石狮子旁,不知是谁丢弃了一方小小的丝绢。
男人见了那丝绢后,冷淡的神色似有了裂痕,他抿了抿唇,波光暗涌,可也没有其他动作,很快便扭过头跟上前面的步伐。
在书房里呆了快有一个时辰,开门时赵淮如释重负般伸了个懒腰,“那么就有劳夏军师了!”
夏苍泽点点头,“臣定当尽力。”
“昨日看你脸色很差,身体没什么事吧?”
男人僵了一下,面上却不见波澜,“没事,谢王爷关心。”
“呵。”赵淮似乎想否认,临到口又止住了,他揉了揉连日来酸痛的脖子,疲惫道,“本王想休息一会,夏军师请便吧,不用拘谨,可随处走走,等工匠来了我们再议。”
“好。”男人拱手告退。
书房出来正对着一方荷塘,深秋的荷叶早已枯萎凋零,残荷浮在水面上,瑟瑟萧条。
荷塘上方架着榭廊,夏天的时候,却是赏荷的好去处,信步于廊间,秋风吹起未束的发,霎时间青丝飞扬,男人那张遗世芳华的脸,更无遮拦的显现出来。
路过的丫鬟赫赫的红了脸,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都是些歆慕的目光,还有羞于启齿的女儿家心思。
男人却如木雕般不为所动,这时他想起某人说的话,说他尽招小姑娘喜欢,于是便敛了眸色,转身背对她们。
“哎哟!”身后的丫鬟突然惊叫起来,微恼道,“哪里来的小石子,嘶!”
男人猛的朝岸边看去,只见几个丫鬟捂着小腿,哀声叫唤,见他回过身来,不好意思的扯扯裙角,有些狼狈的跑走了。
若有所思的眯起眼,夏苍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