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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张宝寇就像赶牛一样被赶起来。
罪魁祸首毫无负疚感的坐在一边看他换衣裳,梳洗画眉。
因为他不是曹绢本人,刘略逼着他去学梳头,上妆,张宝寇心想行啊到时候被赶出去还能扮作女娘给人梳头混口饭吃。
学了不算久,他的手法生疏而笨拙,刘略看不下去了,提起笔替他描眉。
刘略善工笔,张宝寇是晓得的,大约描眉同他画病梅也是一样的。
曹绢进门以来首次出门,得到了大母的重视,大母亲自赶来,细细叮嘱。
末了,大母无话可说了又问起宝寇去哪了,刘略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扯谎,不晓得跑哪里耍去了,听说最近在外头顽。
大母叹了口气,摆摆手。
宝寇本人蒙着面纱,气得嘴歪。
早起没有食欲,张宝寇并没有吃下多少。幸好马车里备了些点心,他扯下面纱就开始大嚼。
刘略看了一会儿,只见他捻起牡丹形状的糕点囫囵吞枣一般咽下去,打趣了一句牛嚼牡丹。
“我牛嚼牡丹?”张宝寇怒从心起,“那不都是你的错?”
“哦?”
“没,我的错。怪我长得俊俏似天仙,叫刘公子欲罢不能,忘了时辰!”
刘略振振有词,“要不是你在浴桶里勾着我,你会到天亮才睡?”
“合着全是我的错?”张宝寇难以置信,摇摇头,不欲再说,反正他也争不过刘略。
张宝寇睡不着,他撑着车壁,发呆。
刘略不晓得从哪里摸出来几本话本拍在他手臂上,“喏。”
“这是什么?”张宝寇接过来翻了翻,是些他没看过的,“你也看这些?”
“我哪儿有那功夫看闲书,”刘略拍了拍刚才张宝寇故意撒到到他身上的碎屑,“从你箱子里拿的。”
“你动我箱子?!”张宝寇更生气了。
“那随便你看不看吧。”
“哼。”
张宝寇哼哼唧唧了半天,看得刘略眼神都恍惚了一会儿,刘略的手刚搭在他腰上,张宝寇赶紧拍开。
“你睡吧,我不困!”
其实张宝寇还惦记着一直没看完的那本,黄鼠狼与鳏夫,他一边猜剧情,一边又舍不得看下去,就怕猜错了。
今天这个故事倒要简单得多,不过作者行文流畅,看得人直呼酸爽。
不过是富家子东池宴遇贵女,苦鸳鸯后花园定终身的桥段。
张宝寇看了一遍,忍不住又回去细看,双蝶绣罗裙好似巫山神女,顾盼生辉,人人道,柳腰身,昨日乱山昏。
“别看了,早晨不是说头晕,靠着我睡一会儿。”刘略又拿走了他的书。
“我不……”张宝寇真是胆子大了,张口拒绝。
刘略哼了一声,把手搭在张宝寇腰带上,“不想睡就做点别的事。”
“别,我睡,我睡。”
马车里颠簸得很,张宝寇睡得不算安稳,做了些噩梦,心里苦得想哭,最后昏昏沉沉的,瞪着眼睛醒来。
刘略原本闭目养神,见他醒了,摸了摸他的脸。
“下车吧。”
赴的是小赵王的宴,庭中遍植晚樱,粉粉白白,落英缤纷。
张宝寇进门就被要求摘了面纱,索性别人并不认识他,更何况浓妆艳抹,与原本的他并不相似。
先前吃糕点不拘小节,吃掉了不少口脂,没有出门时那么红白比对得吓人,近来时兴红妆浓染,也不算突兀。
左右都是两位商人,各自携带了家眷,很快互通了姓名,张宝寇硬着头皮同她们聊着天。
刘略把手搭在他腰上,一边同商人交谈,一边看他的笑话。
“妹妹怎的声音如此……粗鲁?”柳夫人略有些诧异。
“咳,我……”张宝寇赶紧压低声音。
“内子前些日子身体不适,近来好多了才出来散心。赵王府内晚樱富丽,层层叠叠,甚是好看,我等入内多有不便,不若请柳夫人和王夫人陪陪内子去赏花?”刘略从容地解释。
“再好不过了,”王夫人也是爽快人,十分利落就答应了,“曹妹妹,走吧。”
王夫人家常与刘家做生意,也居中做媒过,只是刘略都不太喜欢。好容易才听说刘略成亲了,是个小门户的女儿。
小门户倒也不打紧,多的是高门贵女加入商人家。
生意人多个朋友总是好的,柳夫人总是看着曹绢怪,王夫人却不甚在意,她来过一次,引着曹绢去树下。
“这株啊,赵王府里最大的晚樱,听说是赵王小时候亲手种下的。”
“真好看。”
“是啊,春光难得。”
“曹妹妹家里,也做过生意?”柳夫人忽然问道。
王夫人看了曹绢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心想柳氏这是做什么,赶紧出来打圆场。
“赵王妃在后院也有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