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哲熙毕业后,并没有回家继承百亿家产,而是干了几件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
首先,因为黎哲熙长得好,家世好,黎家在娱乐圈也有涉猎,加上这几年网络文学改编电视剧的大chao兴起,脑回路一向没人能懂的黎哲熙和家里打了个招呼后就跑去一个仙侠剧里演了个男N号。
说是男N号,但戏份还挺重要,因为他是女主的师尊,也是女主的白月光,又美又冷又仙,而且断情绝爱,最后为天殉道。
以黎哲熙的皮相和一演二十年的本领,要把这个在七十六集电视剧里,出场不足十分钟的人演活实在太简单了。
虽然儿子和自己关系不好,可黎夫人在见不到人的情况下,还是把黎哲熙演师尊的cut给看了,等看到师尊一身白衣为天殉道时,黎夫人还小哭了一把,不过她对黎哲熙这个角色死前落下的眼泪表示怀疑。虽然小时候她没怎么带过黎哲熙,可在黎夫人的记忆中,黎哲熙自从会跑会跳会说话后就再没有哭过,就连带他最多的外婆和保姆也没看过。
因为这事,黎夫人还和老公絮叨了半天,想让对方打电话问问,黎哲熙演这段时是不是点了眼药水。
没等黎夫人打听出个所以然来,突发奇想的黎哲熙就跑去非洲大草原当野人了。消息落后的黎爸爸让儿子的举动弄得一愣一愣,因为有时到了草原上信号不好,他只能等黎哲熙忙完了才能回电话,黎爸爸追问了好多次,黎哲熙都一口咬定只是想趁着年轻多走走。
直到有次黎哲熙在追踪一头受伤的母象时碰到了盗猎团伙,那头母象怀着孕,发起疯来也不管是敌是友都是一通乱砸,黎哲熙在躲开盗猎者的麻醉枪时被母象的鼻子扫到,肋骨断了三根,立刻就被送进了医院。
原本懒得管儿子的黎爸爸这可不干了,手里的会议全推,一边安排飞机一边让人把黎哲熙转到马普托的大医院,等他到了病房,就看到黎哲熙胸口打着甲板,正在和野象救护组织的小助理联机打游戏,那轻松的样子把三十个小时没睡的黎爸爸气得够呛,上来就朝黎哲熙的脑瓜子抽了一巴掌,骂他干啥不好,非要跑到这儿来找罪受,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道理还要他教吗!
被打得直抽气的黎哲熙边笑边给黎爸爸倒水,做小伏低,乖得不行,这样子让黎爸爸很不习惯。他小时候教黎哲熙要装成正常人,后来黎哲熙正常了,但骨子里还是透着一股疏离。因为黎哲熙太懂人心也太懂感情,于是在很多时候,黎哲熙其实并不会考虑别人的想法。
喝了水,喘过气,黎爸爸在病床旁边一坐,看着小助理出去,面上的表情立刻垮了。
他对黎哲熙其实并不太关心,黎夫人是如此,他也是如此,他们一家天性使然对感情非常淡薄,活得理智又克制,也许是继承了自己父母的特点,黎哲熙在这上面完全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小时候,看着儿子很聪明、很能干、很听话,黎爸爸是高兴的,可现在想来,他那时的自豪也许就是为了以后的后悔铺路。
坐在非洲东南部莫桑比克的天空下,黎爸爸低下头,问了黎哲熙一个憋了很久的问题:
你的反常,和那孩子的死有关吗?
点在屏幕按键上的拇指顿了顿,黎哲熙抿了抿发干的嘴唇,想了半天才回了一个轻声的“嗯”。
刚知道苏沅死讯时,黎哲熙就像自己曾想过的一般,并没有哭。
他不是个情感丰富的人,可从小的生活和教育让他的自尊心比任何人都要强,他不屑于那些为情为爱自伤自怜的人,也不喜欢他们背后对自己的诋毁,他对感情的理解非常极端,以至于在发现苏沅时,黎哲熙的第一反应是“很有趣”,就像找到了新鲜的玩具一般。
他视苏沅的理智为一种正常人的逻辑,他喜欢这种逻辑清晰的感觉,所以他喜欢苏沅。
在黎哲熙看来,他和苏沅应该是彼此欣赏的存在,他口中的真心就是一种赌约,他们在拿感情的绳索做较量,谁先倒下谁就输了。黎哲熙从小到大都没输过,他自信地认为可以稳Cao胜券,可直到苏沅没了,他才发现,那个能赢的人,才是真的没有心。
没有心就不会去愤怒、不会去难过、不会去嫉妒。
他找了一整本的花语书籍,挑出了三十种花,用花语组成了一首诗。
在苏沅消失后的第五天,黎哲熙睡醒时才发现,自己送的最后一束花已经枯死在了床头,可这些天里他却毫无所觉,仿佛它们还是当初盛放着的模样。
“我以为,是我不够喜欢他,所以才会没有感觉。”黎哲熙放下手机,抬手揉了揉涨红的鼻头。他曾经拿每个人都会生老必死这个理由去堵黎夫人,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用这个理由来告诫自己。
“那你跑去演戏是做什么?”黎爸爸看着面前憔悴又狼狈的儿子,恍惚间有种对方正在委屈的错觉。
“就想看看,真的演戏和平时假装有什么区别。”
黎哲熙知道自己不算个正常人,可他必须让自己像个正常人,在这点上他一向做得很好,只是时间久了,他也会茫然——自己现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