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挽霜沉默了十分钟，叉子划拉盘面，撕拉作响。
手机又响了一下，收到一条短信，约他马上在M大旁边的私房菜餐馆见面。
来自同样的号码。
宋挽霜找了个认识的医生朋友，把报告发过去，让他帮忙鉴定真假。他毕竟不能替别人养孩子。
对着短信也看了看：“就算是鸿门宴，也得去了。”
“鸿门宴不可怕，可怕的是恋爱脑。”
宋挽霜叹了口气，拿起椅背上的衣服：“我也失去控制了。”
程循道：“记得结账。”
宋挽霜笑了一下：“真是——要不要把那小乐团也给你叫回来？”
程循捏着高脚杯，喝了口酒，点点头：“把那大提琴叫来就行了。注意安全。“
宋挽霜上了车，落下车窗，晚风灌进来。喝了酒，脑子却愈发清醒。
一脚油门，在高架上开得飞快。
到底是谁呢？
首先排除乔默。
还有谁呢？
他到了的时候，侍者直接把他引进去，看到包间里的那个人时，宋挽霜倒也不觉得意外。
合理分析，只能是他了。总不能是他弟弟吧。
“叶曦“是个很奇怪的人。
因为宋挽霜从小到大就是我行我素，人群里过于出挑，美到极致自然就独特了，想普通都难，所以对别人的所谓出格，常常更加能理解。只是叶曦，在他这种脑子的认知里，都觉得奇怪。
他以为叶曦木呆，后来仔细想想，也许他们的事情早就暴露了，只是叶曦假装不知道。那日在厨房外的脚步声，是真真切切的。
到这份上，难不成是有什么绿帽癖？
宋挽霜也不跟他兜圈子，开门见山：“这么晚你找我有什么事？“
“请坐。“叶曦开了瓶白酒，给他满上，浓郁的酒Jing味儿，飘满了整个房间，“喝吧。“
“你有什么事？“
叶曦看向宋挽霜，目光温柔如水，莞尔一笑：“你为什么来呢？“
宋挽霜难得的后背起了鸡皮疙瘩，二话没说，一饮而尽。辛辣的气息，直冲喉咙。他随母亲从小在国外长大，喝不惯白酒，总觉得酒Jing度太高，味道着实烈了些。
叶曦继续给他倒酒，宋挽霜一杯杯下肚，喝得瓷白脸颊绯红。
腕上的表，月相顷刻间Yin晴圆缺。
叶曦总算是不给他倒酒了，只说了一句话：“乔默做了亲子鉴定，一开始拿了我和小旻的，测出来都不是。你也了解他，他这人很缜密的，而且不信邪。“
“所以他又找到了你的头发，复测了一次。就是你看到的报告。“
宋挽霜血ye里都飘着酒Jing，胃有些痉挛，隐隐作痛：“所以呢？你们要什么时候离婚？“
叶曦又笑了，手抚上宋挽霜的手，细细描摹他表上月亮的形状：“那就取决于你了。“
宋挽霜恶心坏了，上去一拳，直揍上叶曦鼻梁，把他眼镜打落在地。
叶曦捂着流血的鼻子，并没生气，语气温柔：“我可舍不得打你的脸。“边说边一拳捣到宋挽霜肚子上，宋挽霜捂着肚子，在墙边疼得缩起来。
叶曦蹲下来，捏捏他脸颊，语气温和：“好好考虑，我等你到明天早上。要替你叫救护车吗？“
“滚！“
等karen和程循赶到的时候，宋挽霜脸色已经惨白了。程循把他扛上车，直奔附近的医院，半夜里叫了专家来看。检查后，是急性胃溃疡。
“酒喝那么多，你妈妈知道要心疼死了。“专家摸摸自己胡子，“先治着吧，要命就别喝了。“
等脱离危险后，karen坐病床边给他削苹果。
程循道：“他这恋爱谈得可够呛。“
Karen苦笑：“程总您就少说两句吧。“
程循沉默半晌，点点头，看看表：“我还有事，你先照顾他。人好了，给我发个消息。这人是撞破南墙也不回头的，你劝不住他，也就不要浪费时间了。只是谈恋爱归谈恋爱，切莫伤了身体健康，这是真正的不值得。“
苹果皮一圈圈的落下，karen顶着硕大的黑眼圈，叹了口气——改天非得要宋挽霜给她发奖金才行，或者给她再招个助理。
……
眼见着又到了下一次产检的时间，叶旻请了假，陪乔默去看医生。
他摸摸乔默有点圆滚滚的肚子，耳朵听听：“宝宝能听到吗？我是叔叔哦，等你出来了叔叔带你到处玩。“
乔默笑了一下：“你想得倒挺远。我去打个单子，你在这坐着。“
“我代你去。“
“不用，我正好要去导医台问一下，你就在这等我就行，别唧唧歪歪的，很烦。“乔默拿着单子，路过扶梯口时候，不远处一个白衣身影好像过去了，有点眼熟。等他再看时，已经没有了。
“幻觉幻觉。“他又四处望了望，再没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