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斯缪有些僵硬地接过她手里的花,露出了一抹笑不让自己显得那么的错愕:“和他长大的只有关绾吗?”
“对呀。”陈露笑着修剪花,看着沈斯缪僵硬的表情,有些疑惑地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没什么。”沈斯缪平淡的回答道,拿着手里的花推开了玻璃门。
没有小春,只有关绾。
可这个名字却在纪浔和关绾的口中反复出现。
这个人是否存在过,是人还是鬼,还是只存在于他们的臆想中。
到底谁在撒谎。
沈斯缪感觉一团糟,怎么也理不清楚。他抱着这束花朝学校里面走去。
下午五点四十。
落日坠在教学楼的上方,天空都蒙上了淡淡的橙红,浓烈的色彩一层一层地往下压,接近楼顶时变成一线如血的红光,撒下大片的光晕,朦朦胧胧的红光笼罩着整个前坪。
沈斯缪捧着一束花往前走,黑色的裙子上也笼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光照得眼睛有些发酸,视线都扭曲成红色的了。
他抬手遮眼,一阵大风吹过,手里的花朵震颤,头发和裙摆一起翻飞,花束的包装纸猎猎作响。
透过手指的缝隙他看到,风吹过浓绿的樟树,树冠开始左右晃动。红色的光晕蒙在枝叶上,晃动的树冠像是血色的火焰,迷乱疯狂地熊熊燃烧,呜咽的风声,树叶的窸窣,一切都被朦胧的红光吞没。模糊间,他看见了纪浔的身影,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了,只有他溺在光里,夹克被吹得向后鼓起,手垂在一边,不急不缓地朝他走来。
他睁不开眼,迎着风朝纪浔跑过去,黑色的裙摆上下翻动,头发迷乱了他的眼,然后跌跌撞撞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纪浔张开双臂接住了他。
沈斯缪的鼻子撞在了他的肩膀上,鼻尖一阵发酸,感觉干涩的眼眶一下就shi润了。
接着一双冰凉的手抚上了沈斯缪的脸,骨节分明的手指挑起了他黏在脸侧的头发,然后帮他挽在了耳后。
“你不冷吗?”纪浔摸着他凸起的肩胛骨,裙子很薄,外面只穿了一件风衣。
“我的眼睛睁不开了。”沈斯缪答非所问的说,闭着眼睛,仰起脸往前凑。
纪浔捧住了他的脸,看着他睫毛一直不停地颤动,用指尖轻轻地挠了一下他的睫毛:“被光刺到眼睛了吗?”
“嗯。”
纪浔捧着他的脸托高了一些,沈斯缪不自觉地踮起脚尖,朝前面走了几步。纪浔垂下眼仔细地端详他,指腹轻轻地按在了他泛红的鼻尖上:“被撞的。”
“嗯。”
他听见纪浔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寡淡平缓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轻飘飘地传来:“妙妙,你好冒失。”
沈斯缪感觉嗓子眼都在发酸,脸一下就红了。他仰着脸,闭着眼睛,红润的嘴一张一合,舌尖不自觉地探出来一点,不自觉显得有点可爱,反驳道:“才没有。”
纪浔用指尖轻轻地点着他的鼻尖,低头在他鼻尖上吻了一下。
沈斯缪愣了一下,还未反应过来,眼睛被轻轻地吹了一口气,他吓了一跳,跌进了纪浔的怀里。纪浔搂住了他的腰,下巴抵在他的头顶,低声笑了一下。
纪浔抓住沈斯缪的手腕走到了树下面,挡在了他前面,投下了大片的Yin影,然后抬起手捂住了他的眼睛:“闭一下就好了。”
纪浔淡淡地看着前面的树干,目光缓慢地掠过,不知道是在观察辨认,还是思想放空。
过了好一会,他才把手放下来。
沈斯缪先是睁开了一条缝,刺眼的红光被纪浔挡住了,他未来得及看清楚,一件衣服就罩在了他头上。
“走吧。”纪浔转身朝前走。
沈斯缪顶着他的衣服,追上了他的脚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余晖的红光撒在他们身上,把他们的影子越拖越长。
天还没有完全暗下去,路灯已经亮了起来。纪浔从便利店买了一些吃的,把那一大袋东西放进了沈斯缪的怀里,扫了一辆共享单车,载着他往中心湖去。
自行车快速地驶在道路上,头发在空中翻飞,裙子被吹到了小腿上,露出了大片白皙的皮肤。沈斯缪冷得直哆嗦,却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奇异感,他搂着纪浔脖子凑到他耳边喊:“纪浔,纪浔。”
风把的他的话吹得支离破碎。
他索性张嘴让风吹进来,发出哇哇作响的声音,吸够了凉气,趴在纪浔的背上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纪浔问。
他勾着纪浔的脖子,大声说:“想笑就笑啊。”又仍嫌不够一般,用手指着那要落下去的太阳:“纪浔快追上它。”
纪浔也笑了起来,笑得很大声,他把自行车开得飞快,又故意弯弯扭扭地东摇西摆。沈斯缪抱着他的腰,笑得趴在他的背上:“摔下去,我就不肯起来了。”
“我们肯定摔得四仰八叉,像两只青蛙一样。”纪浔难得开一次玩笑,支离破碎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