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花盆一盆盆地抱出来,等刘强照料完了,再一盆盆地抱回去。
后来,丫头们嫌麻烦,再加上中间不小心摔了好几盆刘老爷心爱的,于是刘老爷就不叫丫头们乱动花盆了,吩咐刘强每月直接进后院照料就行。
就因为规矩松了这么一点点,一来二去的,刘静香就渐渐留心上了。
刘强干活很认真,给花盆松土,除虫,添养料,浇水,甚至每一朵花瓣和叶子都被他用帕子仔细擦过。凡是经他照料过的,都开得格外鲜艳。
刘强在院子里干活,刘静香就躲在屋里的窗户后面偷看,看着看着,就伤感起自身来。
连一朵花都能得到这样Jing心地照料,自己身为一个大活人,却过得无声无息,嫡母总不见她,亲爹一年到头也就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想起来还有她这么一个人。
要是她也能像刘强手里的花儿一般,那就太好了。
起初,刘静香吩咐丫头给刘强送茶,怕他口渴。后来,又送上了点心,怕他肚子饿。慢慢的,刘强看她就与别人不同,在她院子里干活用的时间越来越久。
到了后面,刘静香就叫他进屋说话。她向他诉说自己的委屈,刘强总是安静地听着,然后安慰她几句。
再后来,刘静香的话里总会状似无意地说,想吃哪里的点心,想买个什么东西,刘强就会默默地帮她买回来,不论那样点心有多难排队,那件东西有多贵,就算花掉他一年的工钱也一定会满足她的愿望。
刘静香很享受这种感觉,和刘强相处,她才体会到被人呵护珍视的感受。于是,她就以为全天下的男人都吃这一套,只要自己稍微暗示一下,再撒撒娇,对方为了讨她欢心,一定会想方设法完成的。
不想,偏偏遇上叶锦鸿这么一根不解风情的木头。
刘静香看叶锦鸿又想走,顿时气性就上来了,也不耐烦再装模作样了,直接捂着脸,气忿忿地埋怨道:“我哪里敢不乖呢?难道还想再讨一巴掌么?”
叶锦鸿讪笑两声。
他真想跟她说一说自己曾经挨过的打,再掀开裤腿给她看一看,这才是苏婉容真正要打人的方式啊。
和我相比,你这一巴掌显然轻松多了。
刘静香抱怨完,就故意背对着叶锦鸿,想等他来哄自己,结果半天都没动静,扭头一看,原来人家已经趁机悄悄地走掉了!
刘静香气得把牙齿咬得咯咯直响,这时红杏从外面走进来,见桌上的酒菜动都没动,便奇怪地问她:“姑娘,怎么不多留留少爷?可惜这些酒菜了。”
酒菜是额外花钱从厨房叫的,因为不是正餐,又不想惊动管家的苏婉容,所以才拿银子特意请厨娘做的。
红杏知道自家姑娘手里有银子,可是离开了娘家,姑娘手里的银子只会越花越少,不节省着点怎么行?
刘静香双眼圆瞪:“可惜什么,我难道不会自己吃?”说着就坐下来,独自喝起了闷酒,喝到最后有些上头,倒上床睡了。
叶锦鸿从刘静香那里逃出来,回到书房还在暗暗感叹,这世上果然没有十全十美的人,表妹看上去那么柔弱无害,谁能想到她张口就是几百两银子的消费呢?他可真是养不起了。
他俩见面,自然瞒不过玉竹的耳目,玉竹立刻禀报苏婉容,她有些担心:“少nainai,真的要纳表姑娘么?那可不是一个老实人。”
“是啊。”苏婉容满脸镇定,微微一笑,她套子都设好了,就等着刘静香钻进来呢。她总要给别人留出一条,通往套子的路才行啊。
玉竹抿抿唇,没有再多说,转头问起午饭的事情:“到饭时了,现在就摆饭?”
“嗯,摆吧。”
“要不要去请少爷?”
“不管他,反正也饿不死。”要是能饿死就更好了,苏婉容一定会给他买一副最上等的棺木。
没人请他,叶锦鸿却掐着点晃进来了,看到玉竹正在摆饭,他伸头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色,很丰盛,其中有好几样都是他爱吃的。
叶锦鸿在桌边坐下来,盯着玉竹的手多看了两眼,真是一双蒲扇似的大手啊,可惜表妹那张嫩嫩的小脸了。
想到这儿,他故意问:“玉竹,你手劲应该挺大的吧?能不能手捏核桃?”
玉竹忙着手里的活儿,抽空看了他一眼,还没回答,刚洗了手走过来的苏婉容听见了,立刻不高兴地说:“怎么,是要替你的表妹讨个公道?”
苏婉容故意没把玉竹打了刘静香一巴掌的事情告诉他,就是想等那女人告状,看看叶锦鸿识不识趣。
如果他真要为了表妹出头,苏婉容不介意给他判个连坐的罪名。既然看不得表妹挨巴掌,那你跟她一块儿挨就行了。
“瞧你说的,讨什么公道。”叶锦鸿笑嘻嘻的,“表妹再怎么样,将来也就是个妾,你是正妻,教训她是应该的。”
苏婉容哼笑一声,并不为此感到洋洋得意,这种把女人当件玩意儿的态度,恕她不能苟同,哪怕对方是她讨厌的刘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