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吧,好似没了声息。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得他笑道,“那不知这千金,可否买到灵儿的笑呢?”
未灵只作假寐。买回世上千金笑,送尽平生百岁忧。他又无甚忧愁,又何须千金买笑,作此嬉笑之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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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客聚(二)
梦觉小庭院,闲窗漏永。情未足,瑶台绛阙,叹年来迹踪。
当真如未灵所料,第二日府里已传遍了李晔在新婚之夜竟宿在了平院。从来都是只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便是长情如他也不例外。
更有在隐月院里侍奉的婢子说起那夜的情形,倒真真算得是笑话了。原是他都已经同那卫姑娘共饮了合卺酒,行过合髻礼并清退了侍女。本来她们同珍娘在房外候着,却不想过了些时刻,二人声调渐高,李晔出来时更是一脸不快。珍娘还欲劝说些什么,也被李晔推开了去,只留了新夫人一个人在屋里哭了好久。
未灵听着小梅一一数着这些飞短流长,倒是颇为冤枉。若是自己同她讲那晚李晔只是静静卧在她身侧,想来她也是不信的。未灵也不信,可的确如此。
后来她迷迷糊糊中觉得他将自己抱到了榻上,絮絮叨叨得讲了好些话,他果真是喝醉了。譬如他与迟敬孩童时候的趣事,两个人想要捉弄向之晖却早被发现,反而被罚了抄;譬如他很思念自己的母亲,只是已经许多年没有见过了,连音容笑貌也早已模糊。后来好像还谈到了姐姐,说第一次见她,便是误闯了庭院。可是那晚她也实在没来由的困,他说的什么,也听得不甚清楚。
临治阁。
檀木作梁,琉璃为灯,和着金炉中的缕缕龙涎香,也算得是舒心之地。只是身处其中的帝王,又如何会真有舒心一日?
李晔立在堂下,静静候着元琅。
元琅将奏疏一合,笑道,“定舟总是如此拘束做什么?从前朕还是延山王时,你我也曾以兄弟相称过。”
李晔恭谨道,“那已是旧时,如今再那般称呼陛下,已是僭越了。”
元琅摇了摇头,倒是颇为无奈。
“既然定舟已经娶了卫家小姐,又怎么如此唐突佳人呢?”元琅语意还算温和,“虽说你与那位姑娘的事情朕不便多言,可卫家的事情早就已经过了。若是你真心爱慕卫翎,当要好好待她,不必再念着旧事。”
李晔淡淡道,“谢陛下体恤。”
此前在太极殿,有言官提起了中元节祭祀。从前卫翎并未归朝,是以延山侯的祭礼都是从简。如今她已封了郡主,又嫁与了大都督李晔,想来此次祭礼当按制进行。元琅对此话颇为赞同,便命李晔准备主持祭礼事宜。
元琅又道,“虽说死后哀荣无甚作用,可作为半子,定舟你也要好生准备。”
李晔依旧一连几日都宿在了平院,便是珍娘劝说他也不为所动。未灵也想要早些见到姐姐,问及是否要前去向夫人请安,却都被他挡了回来,说什么怕她被为难,也实在不必。如今迟敬已升了中郎将,来府上也不比从前勤快,便是李晔不说,她也能感觉到他们之间已是暗流涌动。
思及此处,未灵研墨的手不禁加重了力道。
“灵儿是想将这案上全作满山水画?”
未灵回过神来,砚台里的墨都已经漫到了桌案上,更有点滴墨星溅在了他手中的书卷上。他如今是越发得闲了。
她悻悻得抽出绢子,想要拭净,却发觉李晔脸色不太对,稍有怒意,便低眉道,“定舟这是怎么了?”
他好似叹了口气,“没什么。”
像是又想到什么乐子,他勾起了未灵的脸。妆罢立春风,一笑千金少。的确算不得倾国倾城,不过能倾倒他一人也就足矣。他忆起第一次在于明府里见到她的时候,她那轻轻一摔,虽是刻意,可终究还是带了些脑子的。
李晔笑道,“灵儿既然饱读诗书,也懂得棋艺,那可会作画?”
未灵并不知其意,尚在怔忡间,又被他拦腰揽了过去。月白小衫被他轻易扯下,只留了一片牙色抹胸,肩颈骤然生凉。
“看来灵儿不会,那便由我来代劳了。”李晔的指尖拂过她的颈背,似雪莹白,“灵儿雪肤,应是最衬红梅。”
未灵正要反驳,李晔却唤了小厮进来,总归有些不妥当,她便缩在了李晔怀里。
李晔见她此般模样,也就侧了身子,将她全然挡住,又让那小厮去备了染料来。
见怀中的人一动不动,李晔笑道,“已经没人了。”
未灵果真又探出头来,却是冷声道,“妾不喜欢什么红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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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客聚(三)
李晔不防被她顶了回来,也只当她是在意那段旧情的,便是温言哄道,“那灵儿喜欢什么?我猜,空谷幽兰?必是如此超凡脱俗才可与灵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