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可不敢去见父亲,见了面他就要问我入宫的事情,没的给自己找不自在,算了,冷就冷些,你们让我过几天清静日子吧。”
樱桃缩着脑袋,吐了吐舌头。
顾明熹从外头进来,刚进门就打了个喷嚏。
“哎呦,呛死人了,你们在屋子里头烧什么呢?”
方嬷嬷道:“这里头烧着炭取暖呢,表公子快进来,一起暖和暖和,今年这冬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特别冻。”
顾明熹捂住鼻子,看了一眼那炭盆子,满脸嫌弃之色:“不是,这什么东西,烟熏火燎的,不是厨灶上才用的吗?”
沈绿绮点头道:“长生说的是,我也觉得不成事儿,还是端下去吧,我多穿一件袄子就好,并不冷。”
方嬷嬷举手作势要打顾明熹:“你这个小坏蛋,别调唆姑娘,你们小孩子懂什么,这天气穿再多衣裳都没用,特别是姑娘家,若是冻到骨头里面去了,小心将来落下一身病。”
顾明熹搓了搓手,他体魄健壮,其实完全不觉得冷,被方嬷嬷这么一说,他才注意到了沈绿绮的脸色似乎有点苍白。
她若雪中白梅,既香艳又冰冷,不能沾染一点人间烟火气。
顾明熹抓了抓头:“哦,这里头怪闷的,我还是出去玩一会儿吧。”
他又跑走了。
沈绿绮摇头:“长生最近越来越贪玩了,总往外头跑,方嬷嬷,以后要叫个人随身服侍他,他毕竟年纪小,在洛安又人生地不熟的,出去被人欺负了可不好。”
方嬷嬷头疼:“我何尝没想到呢,前头叫了个门下的小厮跟着他出去,结果这孩子一出门就跑没影了,怎么也找不找,小厮还委屈了半天。”
沈绿绮亦失笑:“那我回头和他说说去,男孩子总是淘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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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的时候,宋王妃派人给平阳侯府送了五十担银丝白霜炭,那是宫廷内用的东西,寻常人家是看不到的,大块大块的炭木都是白色的,那上面还有丝丝分明的纹理。
淳于氏羡慕得眼睛都红了,但宋王妃指明了是要送给她的“沈二妹妹”用的,淳于氏胆子再大,也不敢在这上头捣鼓,只能不情不愿的悉数送到兰溪院了。
方嬷嬷又多念了两声佛,赶紧和樱桃一起把炭给换上了。
那炭木烧起来几乎没有烟气,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果木的香味,随着暖暖的温度在屋子里散开来,这才舒服了许多。
过了一会儿,顾明熹回来了,手里抱着一大包东西。他不知道方才跑到哪里去了,身上头上落了一层细雪。
他进了门,吸了吸鼻子,满意地道:“你们换了炭木吗?这个还算不错。”
顾明熹刚刚把建元帝揍了一顿,不敢再进宫去找顾太后,他直接跑到了宋王府上。
宋王妃果然是个知情达意的,满口应承,还道:“表弟日后但有什么需要,尽管过来找我,嫂子在家左右也是闲的,怎么陪你玩都成。”
这不是,顾明熹人还没回来,宋王妃的东西已经送到了,顾明熹对此十分满意。
沈绿绮迎了上去:“外头下雪呢,你还乱跑。”
她拿着帕子为他拂去了那一身的雪。那帕子上也带着她的味道,白梅花的香。
顾明熹笑眯眯的,把手里那一大包东西递过去:“阿绮姐姐,我给你买了一件衣裳,你试试看合身吗?”
沈绿绮讶然:“你这孩子,乱买什么东西?”
樱桃捂着嘴笑得不行:“表公子,你才多大,就学会送姑娘东西了,你可真本事。”
顾明熹笑眯眯地不说话。
沈绿绮把那包东西打开来,居然是一件貂裘大袄,蓬松松的一团,难怪那么大一包。
那件大袄的皮毛油光水滑,通体银白,一丝儿杂色都没有,拿在手上,触感宛如云朵一般柔软温润,微微一动,就有珍珠的光泽在上面流淌而过。
樱桃凑过来看了一眼,口中啧啧有声:“真是好东西啊,姑娘,你快换上,这个暖和。”
方嬷嬷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了,见识自然比樱桃多了些,她亦点头道:“这件皮子鲜亮,看过去极好,我当年还在庐州时,见过卫老夫人有过一件,仿佛和这个差不多,当时是老爷子用了八匹马和关外的胡人换的。”
沈绿绮却沉下了脸,对着顾明熹道:“长生,这东西你哪里来的?”
哪里来的,自然是从宋王府摸的,还是宋王妃陪着顾明熹在内库里找了大半天才翻出的。
顾明熹可不敢说实话,他按着宋王妃教他的说辞,道:“我从庐州逃出来的时候,身上带了些珠玉用做盘缠,还剩了一些,刚才到当铺里全换了银子,然后在市集上向一个波斯商人买了这件袄子。”
他说着说着,小尾巴又要翘起来了:“其实我也不是十分满意,这袄子还不是新做的,那波斯人说这种成色难得,是去岁的东西,留在手上压着高价没卖出去,阿绮姐姐你暂且先穿着,有机会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