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了君后不便的身体,只命韩梦柳与无名平身。
“太子侧妃,查证有结果了么?”
“回禀皇上,有结果了。”
韩梦柳从袖中取出两块玉珏,放在一起恰是严丝合缝的一对。他将其交给首领太监,再道:“江湖上的此类委托皆会有一凭信之物,以便双方验证联络。这两块玉珏,一是无名给臣的,一是从君后宫中寻到的。宫中物件皆可验来历,君后是否是被诬陷,一查便知。”
建平帝点点头,手中掂着玉珏,尚未开口,君后便低声道——
“不用查了。”
夏焉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建平帝神色淡然,将玉珏放到一边,道:“言下之意,卿承认谋害月瑶?”
“承认。”君后眼眸低垂,面如死水,语调极为平静,“恰如你们所想,当年,我知道了丽贵妃对月瑶做下的事情以后,便顺水推舟,委托江湖人寻找并保护与月瑶,等到时机成熟,再放出消息给丽贵妃……”
“你并非是在丽贵妃出手之后才顺水推舟。”建平帝冷冷道。
陡然之间,殿内寂静,强大的威压缓缓袭来。
建平帝捞起玉珏猛地向君后一摔,君后闷哼皱眉,嘴角溢出鲜血,玉珏“咚咚”落地。
“月瑶入宫时本是分往兴安殿的,但你借身份之便,将她挪去了丽贵妃的玉华宫!可有此事?!”建平帝咬牙道。
兴安殿,大齐皇帝寝宫。
按最初的分配,月瑶根本不会惹上这些事情。
夏焉绕过这个弯来,立刻瞪向君后。
君后凄然冷笑道:“当日卷宗已毁,竟还是被知道了,看来是身边人出卖了我。果然啊,生死之间,又有谁会永远忠诚。”
“忠诚?”建平帝挑眉看着他,“你何德何能,也敢要求他人对你忠诚?”
君后抬起眼,一贯清雅无争的双眸终于现出了不屑的情绪,他一抹嘴角血迹,幽幽反问道:“那么陛下,又何德何能要求我忠诚呢?做了天子的人,就注定了要分享,这一点我早已想通看透,也早已认命,可为何除了分享之外,我还要被欺骗、被利用呢?”
建平帝一听,怒极反笑,瞧着君后的眼神带着几分无奈与莫名,“子安吶,往日朕一直觉得你很聪明,虽算不上有大智慧,但在后宫是足够了,更以为你此次想出这么个昏招,是年龄大了自作迷障。然而今日朕总算恍然大悟,其实你不是聪明,而是自作聪明,更狂妄自大自私自利,否则你怎会看不出,朕要的从来不是你的忠诚,而是你的合作。其实只要你做好这个君后,该给你的朕都会给你。当初,朕就是以为你参透了这些,才扶你上后位,却没想到,朕竟被你那清淡深沉的外表蒙蔽了。”闭眼一叹,“朕知道,你没能得到想要的东西,心中一直怨恨朕,但实际上,这是因为你这些年来不断地挑战朕忍耐的底线,朕对你越来越失望,曾经想要给的也不愿给了。”顿了片刻,看向韩梦柳与无名,道:“你们的事情结了,先下去吧。”
二人当即躬身告退,夏焉也连忙小跑着跟上韩梦柳,拽着他的衣袖一起走。
建平帝却道:“四皇子留下。”
夏焉惊讶地一顿,韩梦柳微笑着示意他不要害怕,听话就好。
夏焉眨着眼睛看韩梦柳,又对无名小声说:“那无名叔叔你不要急着走,我还想跟你说说话。”
韩梦柳道:“你放心,他如今就住在太子府。”
无名跟着道:“草民随时恭候殿下。”
夏焉开心地使劲儿点头。
殿门一开又一关,夏焉坐回原位低下头,将糕点盘子抱到腿上偷偷摸摸地吃,余光来回扫着建平帝和跪着的君后,也不知这等夫妻决裂的场面,要他留下来干嘛。
建平帝也不管他,自顾自道:“当年为了争宠,你不惜以仍在腹中的嘉和作为赌注,登上了后位,更是日日盘算如何打压其他君秀,看到月瑶出挑,竟想出借刀杀人一石二鸟之计,潜心谋划长达二十年!更不要说,你先前几次三番蓄意挑起昭儿与纪儿的争斗,数度置昭儿于险境,明里帮他,实际上却是拐弯抹角地想要他的命,甚至对昭儿的儿女下手!今日也是一样,那侍卫对你有意,你利用他也就罢了,可事成之后,你竟然亲手杀了他……”
夏焉:!!!!!!
吃惊地张嘴吸气,水晶桂花糕整个儿囫囵地滑了下去。
建平帝抚额叹息:“秦子安,你为了达到目的,实在太过心狠手辣。朕有时想起你来,都会怀疑你是不是已经疯了?”
君后冷哼道:“在这深宫之中呆得久了,又有谁人不会发疯呢?”
他一直跪着,似乎不太舒服,扶着肚子缓了片刻,才又继续说道:“记得三十年前,大齐建立的第一日,兄长荐我入宫,那时我十七岁,被封安阳君,心中有忐忑,也有欢喜。陛下出身寒微,却能征战四方一统天下,更一心务于事业,从不流连美色,这样的英雄,谁不曾动心?陛下,或许你早已忘了,我秦子安是你的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