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才冷静下来一些。是啊,他既然选择做了个闲散客,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再要求出头。
只是惦记着俞访云,沉下眼神:“这是他第一次去前线,我当然担心。”
沈蔚舟无奈,这些道理本不用他讲。“大灾过后,这里的压力也不会小。你留在这里收病人,就算是和他一起尽最大的努力了。”
俞访云作为首批救援队员,每一步都争分夺秒,值班室里抓了点行李和衣服,立刻坐上大巴随队出发。夜色已深,他们披星戴月,奔的却是一个未知的穷途险境。
严奚如追至大门口,车已经缓缓起步,他狂奔几步去敲车窗,那人从窗缝里伸出一只手,不管不顾地攥紧了。
“路上睡一会儿……”就来得及嘱咐这么一句,后半句“自己当心点”都没来得及脱出口。
头顶星星比往日还要亮,只是这夜之后,很多人都再没机会好好睡一觉了。
严奚如第二日便下了病床回到工作岗,之后几天,所有人的心仍是悬着。那日大震过后,周边县镇至今已经发生90余次2.0级以上余震,其中最大一次有5.5级,把刚搭起的临时房屋全都晃倒。
从前线传来的消息愈多,坏消息愈往上累计,叫人心口压上重石。
“前线那里还是没消息吗?”
临时会议,沈蔚舟坐到严奚如旁边。因为熬夜收治病人,沈大夫也憔悴了不少。
“那边估计没时间看手机,俞访云前天在医院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了两句,再没回过消息了。”
“外科那几个应该在前线,他们急内的至少也安排在县医院。你也少焦虑一些吧,影响这里的士气。”沈蔚舟搁下笔,“倒是现在气温这么高,灾后防疫也是个大问题……”
因为各地医务系统反应迅速,震后至今的救援体系统已初具雏形,目前前线医疗点紧急处理病人,乡镇卫生所收治轻伤患者,县医院主要负责中重程度的伤员并且进行评估,条件无法满足后续治疗的才会被转移至上级医院。
严奚如自己去哪里抛头颅洒热血都甘愿,这时候却自私地希望俞访云能向后靠靠,不要傻乎乎地冲那么快,能站在稍微有些荫蔽的地方。
将近夜里十点,夏蝉都不叫了,这几日他第一次抽空回家,客厅里还亮着荧光,沈枝仍守着电视机等最新消息。
她担心严成松。
“妈,睡觉去吧。爸昨天和我联系过了,他这些天在县政府指挥卫生防疫,那里的余震最近几天开始平稳了。”
“我知道,但我得看着啊……你爸以前不论去哪里,去得多远,哪次不是每天都给我打个电话的,可这一次,连个消息都没了。”沈枝说着,抹了下眼角。
哪个母亲不希望丈夫和儿子日日夜夜待在自己眼前,可她这个丈夫啊,这个儿子啊,都只想做顶天踵地的男人。
严奚如扶住妈妈的肩膀,这才几日,她的肩胛骨都凸起了。
屏幕上忽的一闪,放出了震区前线最新的画面,记者正在采访专家灾区传染病疫情的监测现状。沈枝感觉自己肩上手掌霎时僵硬,抬起头,儿子眼中闪烁荧光,竟然有热泪盈了眼眶。
“妈,不是问我对象吗。”严奚如哑声说,“这就是。”
之后一直等不到条好消息。大交班时却听得同事说,前线有个医生昨天余震里被埋到了房子下面,到现在了人还没被挖出来,好像是桐山医院派去的……严奚如猛然站起来,茶杯都掀翻,整个办公室的人看过来。
江简拉着他出门,推到角落:“老大,你是不是担心俞医生啊?”连最迟钝的一个都看出来了。
严奚如靠在墙上,看不清表情,喉中翻涌,“别和我说,先别和我说……”他指甲嵌进墙皮,硬生生抠下来一块,“我要赶过去……要亲眼见到他才算数……”
“老大!”江简按住这疯了的人,使劲压低声音,”……不是俞医生!不是俞医生!”
据他同学在前线凌晨发回来的消息,失踪的好像是桐山骨科的刘医生。
“现在那边乱得很,人还没找到,谁都不敢说出事的人就是他……”
严奚如脑中轰鸣声不减。那他呢?三天了音讯全无,这和失踪有什么区别?!——重获一丝清醒,仍旧坚持:“我要去前线,谁拦着今天我都要去前线。”
这一个个都疯了。江简死死顶住他:“救援队第二批都已经集合了!没有你!老大,你冷静一点!”
“你闪开!我去找方光明!”
“方主任也在前线救人啊!”
“那我去找孙其,滚开!”
危木岌岌,刀山火海,他剜了心rou也要去走一趟。
“前线不缺你。”孙其门都没让他进,直接拒了。
“医疗队总共送了两批年轻人过去,省外也有同志支援,一线医务人员望风响应,已趋近饱和。危重病人不断在往我们医院送,你留在这里才是帮忙。”孙其看着他,足够诚恳。“小刘失去联系之前还在和我说,前线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