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异于庸人自扰。
尽管想得通透,姝菡仍觉得心里有什么情绪正在发酵,有些酸,也微微苦涩。
等恍然觉察,自己这是有些走了心动了念,赶忙将这荒唐想法赶出脑海,念上几句清心咒。
果然是舒坦日子过得太久,让人忘乎所以了。
信步向北行去,隔着片林子,姝菡望着前头颓败宫墙,无声立了半晌,似乎在思考,又像是发呆。身边伺候的铃儿见状不得不尽职尽责提醒:“主子,该回了,三阿哥这时候怕是醒了,万一寻不着额娘该闹的。”
姝菡这才回身,做不了一个安分守己无欲无求的妃嫔,总要做好一个母亲。
小良子对宫里旧事知道的少,但看成主子方才注目那方向,也知那处是从前被人们说成是不祥之地的绛雪轩无疑。他心中万分不解,这荒凉衰败的地方有什么可看,可偏不敢多问,只打算回去例行禀过师傅再说。
师傅可说过,伺候这位成妃娘娘要像伺候眼珠子一样,万事不可大意。
002
还未到晚膳时间,姝菡从寿康宫回来后直接在暖阁歇了半个多时辰,也未留人在屋里伺候。
她只有在面对福泽的时候,才能真正做到心无旁骛。
而这期间,东西六宫里没一处像永寿宫这样消停。
不知消息是从哪里透出的,不过一个下午,皇帝即将带着太后和宫妃们去往热河行宫的避暑山庄这件事已经被传遍了紫禁城内的每一条宫巷。
对于宫女们而言,从她们进宫之日起,到年满二十五岁离宫,此间是几乎没有机会出得宫门的,要是能随着主子们往热河去,且听说还是一处有如人间仙境般的所在,无人不心生向往。
而对于各宫的妃嫔们而言,意义就更大。
要是能有幸随扈,再趁着离京在外分得些恩泽雨露,运气好些揣个一儿半女回来,那简直是可遇不可求的机缘。
抱着这样的心思,宫中的女人们无不暗中使力。
到了酉时,更有消息传出,说是皇帝此行已定下带了五名宫妃同行,每名宫妃可带三名侍从,这无疑急坏了那些有些希望但机会又不保准儿的几人。
消息是从慈宁宫传出来的,原话是:太后娘娘已经选了新晋的三位主子同往热河避暑,余下两个位置尚在考量当中,要和皇帝商议了再定。
处在不同位置的人,对这个消息自然反应不同。
按说,最能安枕无忧的,该是得了太后眷顾且一入宫就有宠的容妃,她自昨日起,已经陆续接手了太后交待给她的几样琐事,且均处理得公允利落,很得太后满意。
就在方才,太后还说,要让她在避暑山庄住在离太后最近的宫室,到时候把福元也安排在她侧殿。
这便是有意让她多和福元亲近,几乎相当于向众人明示她即将接替那木都鲁氏承担起照顾福元的责任。
容妃对于太后的信任,没有预想中的得意。
如果没有在养心殿遇上那位不声不响就把皇帝迷惑的五迷三道的成妃,她或许此刻还能有些许自得。但看了皇帝和成妃的相处模式,她心里的酸涩不亚于打翻了的醋坛子。
这和情爱无关。
她不是懵懂天真之人,入得这高墙还企盼什么君王的真爱。
她疯狂嫉妒的,是成妃可以和皇帝以一种近乎随意且信任的姿态共处,这样的关系,不是光通过她努力就可以达到的。毕竟那情谊和信任结成于皇帝还未成为天下至尊之时。这个机缘,可遇而不可求。
容妃对着镜子,望着她那张端庄秀丽,此刻却难掩凌厉的容颜,十分明确今后称后路上真正的敌手是何人。
想到这里,她将自己从家带来的管事佟姑姑叫了进来:“想办法向承乾宫透出口风,就说太后除了让新晋的三位宫妃伴驾同往热河,另外属意成妃和顺嫔同行。也不必说的太死,虚虚实实才可信,但务要做得隐秘些。”
佟姑姑想了想道:“我有个在宫中多年的姐妹,从前在永巷当差,如今刚升了位置,这件事可交了她办。”
“也好,免得你亲自出面,别留下马脚。”
容妃边说边用朱红丹蔻指尖挑起了一抹胭脂,然后轻轻揩在自己略显刻板的面颊上。
她从前在家中庵堂中独自诵经的时候,总觉得时间漫漫,荒芜且无极,恨不能一夜变作白发老妪,及早解脱往生。可是如今进了宫,她反而怕时间过的太快。
她不敢老去,这宫里鲜艳娇嫩的花儿败落的快,但又会源源不断补进来。
她也不敢赌郭络罗氏会永远对皇帝有用,只有趁着自己年轻且识时务,赶紧真正承宠,再有了自己子嗣,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至于路上那些绊脚石,她也未见得要亲自出手,最好作壁上观,让她们自相残杀了去。
003
仪妃已经多日未能得见天颜,今日得知皇帝即将离宫往热河行宫避暑,心里十分不安。
按照皇帝对她近日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