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己当年刚来灵界时,第一眼见到前一世仍旧是少年的林简竹时的场景。
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唤起了他出来灵界时,对周围一切都怀抱着好奇与审视的态度。
他试探性地同周围一个小摊贩搭了话。
“糖人怎么卖?”宁折心中暗自猜测究竟是谁有能力将他拖入梦中,随机他就排除了林简竹,因为林简竹不曾知晓他第一次见到他是在这里。
那卖糖人的摊贩吆喝着对宁折道:“客人您是第一次来我们这吧,糖人五文钱一个,我们良心价,从来不欺诈生客,我卖了好些年,一直都是这个价钱。”
宁折随手拿出了五文钱,刚想买下糖人,眼前卖糖人的老翁的神情骤然一变,他的表情空洞而僵硬,仿佛是被他人Cao控
了言行的提线木偶。
原先和蔼的声音变得僵硬而呆板,他对宁折道:“入了我的梦,却不来见我,我倒是不知道恒世的我脾气与我会差这么多。”
宁折毫不慌乱,他随手将铜钱放了下来,拿起了一支糖人,无所谓道:“我和你的确不是同一个人,有差别很正常。”
“这么和你说话很累,快来桃林见我。”
话音刚落,那老翁仿佛恢复了意识一般,对宁折道:“哎,年轻人,我刚才是怎么了?”
宁折耐着性子安慰道:“老人家,你刚才卖给我了一个糖人,我先走了。”
“噢,好,你等一下我给你包起来。”那老翁连忙阻止道。
宁折潇洒地向桃林的方向走去,给了老翁一个背影,他边走边道:“不用了,我拿手上就好。”
此时恍如阳春三月,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点点花瓣如雨般坠落于地面之上,他伸出手将落于眉间的花瓣拂去,踏入了这座桃林之中。
桃林的主人没有难为闯入者的意思,宁折很顺利地到达了桃林的中心,那是一间Jing心布置的茅草屋,小而温馨,契合了他曾经的幻想。
从窗口可以望见屋内两人并肩而坐,一人眉眼间温柔似水,一袭青衣眼熟得令人感到扎眼,另一人一袭墨袍,气度沉稳而内敛,举手投足间皆是上位者的姿态。
直到此刻,宁折才恍然意识过来,即便前一世林简竹没有因为他的疏忽而死,即便他从始至终都深爱自己,他也不会得到想要的幸福,因为自己从未清楚地,设身处地地位他考虑过,身居支配者的位置太久,早就让他失去了换位思考的能力。
屋内的黑衣人似乎同青衣少年说了些什么,接着便是一声熟悉的“前辈”,带着时光的印记,恍如隔世。
他忍不住回忆起前一夜,同林简竹双修时,在他恶意的逼迫下的那声“前辈”,终究还是不一样的,然而无论哪一声都值得被他珍重地对待。
屋内的黑衣男子自屋中走出,他来到了宁折的面前,两人之间宛如照镜子一般,但若是有旁人在定然不会将两人搞混,因为这两个人的气度相差实在太多。
入梦的宁折气息内敛,放入铅华褪尽,经拥抱过繁华亦饱经
沧桑的年长者,而梦中主导的宁折却仿佛还是那个初出茅庐,不愿向命运,向任何人低头的小子。
倔强地携带着满身的尖刺,要将自己抑或是旁人都扎得遍体鳞伤才肯罢休。
宁折看向对方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些许包容,如同看向同胞地兄弟,又似乎是在对过去的自己道别。
“我厌恶你看我的眼神,好像你什么都知道一样。”梦境之中的宁折如是说道。
“我也不喜欢你的眼神,好像在告诉我自己曾经有多蠢。”宁折的话语如出一辙,回击起来毫不犹豫。
梦境之中的宁折嗤笑一声,嘲讽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里大放厥词,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宁折看着眼前的自己,忍不住笑了出来道:“你构建了虚假的梦境,捏造处了无数虚假的人物,其中包括林简竹,但这些都是你自己罢了,日日夜夜和自己对话,偏要装作这一切都是真的,何其可悲。”
“我确实可悲,但这世上所有人都有资格指责我,唯独你没有,”梦中的宁折眼睛突然变得血红,他仿若突然发病的患者,语气歇斯底里,“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嫉妒你,凭什么这一切都要由我来承担,而你却可以在恒世享受一切?”
宁折冷漠的同另一个自己对视,他看着另一个自己的情绪渐渐缓和了下来,问道:“这就是你无论如何都要毁灭恒世的理由?”
“当然不仅仅只有这么一个简单的理由,我还想要这世间只有一个宁折······”梦中的宁折散去了身形,随之消散的是整个梦境。
但宁折却没有随之消散,他看着眼前虚无的场景,知道对方将他召入梦境之中并非无谓之举,这恐怕是一场鸿门宴。
脑海之中如同扎入了一根尖锐的刺,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我已经不想和你互换身份了,与其走向灭亡,不如直接取而代之······”
宁折将意识转回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