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昊却摇了摇头:“高门大户的女眷没几个会水的,他们想不到你会弃了那片林子躲到河边,八成会直接去树林里找咱们,这边反而安全。”
阮芷曦恍然,与他调转脚步向河边走去,将听风安置在了一处茂密的芦苇丛中,自己也跟着要蹲下去。
谁知膝盖刚弯下一半,她却猛然看见有什么东西从上游漂了下来。
她之所以注意到,是因为那“东西”有点眼熟。
“那不是你的衣裳吗?”
阮芷曦喃喃道。
说话间那“东西”顺着水流转了一圈,她这才看清那不仅仅是件衣裳,而是个人!
顾君昊在她说话时已经转头看去,正看到那个人顺着水流翻转过来,一眼认了出来:“观江?”
他猛地从芦苇丛中窜了出去,跌跌撞撞地向前跑,边跑边脱掉了累赘的外衫,到近前时蹬掉鞋子,一头扎进水里,把随着水流沉浮的观江拖上了岸。
“怎么回事?他怎么会落水?”
阮芷曦也快步跑了过来,蹲下身去摸观江的心跳,却没摸出什么……
观江面色惨白,一条腿上还有半截箭杆,正往外渗血。
顾君昊慌乱地探了探他的呼吸,同样没摸出来,心头瞬间一沉。
他看了看上游的方向,大抵猜出来了,沈枞他们应该走的比他们快,就在前面什么地方,同样遭到了伏击。
可是想通这些又有什么用,他现在不仅帮不上忙,连观江都救不了!
他脑中出现了短暂的空白,直到阮芷曦叫他才回过神,发现她已经把观江腿上的伤绑住了,此刻正在用力按压他的前胸。
“人工呼吸,快点!”
阮芷曦喊道。
顾君昊愣了一下:“什么?”
阮芷曦这才想起他不懂,忙道:“捏住他的鼻子,把他下巴抬起来,对着嘴吹气!”
顾君昊:“……为什么?”
“救命啊哪来的那么多为什么!他颈动脉还在跳,伤口的血也还在流,没准能救回来呢!”
顾君昊听说能救命,赶忙跪直身子弯下腰,对上观江那张脸的时候却又停了下来。
观江是个男人,他也是个男人,让他跟一个男人嘴对嘴……要说一点障碍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尤其在经历了察牧那件事以后。
阮芷曦见他不动,急了,松开手道:“我来!”
顾君昊两眼圆瞪,抬手便捂着她的嘴将她推了回去,之后不再犹豫,按她方才说的给观江渡了口气。
两人一个按压胸口,一个负责渡气,配合了约莫一刻钟左右,观江才总算呛咳几声醒了过来。
他偏头吐出了不少水,缓了许久才看清面前人影,道:“……大少爷?少夫人?”
“是我,你怎么样?”
他说着将观江扶坐起来。
观江靠着他的手臂,无力地扯了扯嘴角:“没事,我还以为……以为死定了。”
没想到捡回一条命。
说完他又想起什么,道:“你们快藏起来,有……有晋王的人伏击,别让他们……看见了。等沈大人……带兵来救,再出来。”
顾君昊当然知道,确定他性命应该暂时无碍之后就立刻将他安置到了离听风不远的地方,又将河岸边的痕迹尽量掩去了,免得让人一眼看出来。
他拿上外衫穿上鞋跟阮芷曦也躲到了芦苇丛中,蹲下去后却发现外衫上挂着的荷包不见了。
那荷包里到没有银子,但装着阮芷曦给他求的平安符。
认真说起来,那是阮芷曦第一次主动送给他的东西。
顾君昊皱眉,将芦苇拨开,往河岸上扫了一眼,果然在一处不起眼的草丛中看到了自己的荷包。
阮芷曦不过是检查了一下观江腿上的伤的工夫,就见他又跑出去了,惊得低喊一声:“你干什么?”
顾君昊趁着附近没人,快步走到草丛边将自己的荷包捡了起来,拍拍上面的土往回走。
才刚迈出一步,却听到一阵低低的呜鸣声传来,是不属于人类的,野兽特有的低哑声音。
他循声望去,就见一头身上染血的花豹站在不远处,两只闪着凶光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那唔噜噜的声音就是从花豹口中发出的。
花豹俯身一跃,从斜坡上跳了下来,一步步向顾君昊的方向靠近。
如果面对的是个人,顾君昊还有信心与之一搏,但面对这样的野兽,他知道自己毫无胜算。
此时若往阮芷曦身边去,只会暴露她的踪迹,让花豹盯上。
顾君昊舔了舔干涩的唇,脚步后退,意图将花豹引开。
花豹见他动了,果然奔跑着扑了过来。
顾君昊转身拔腿就跑,想离阮芷曦越远越好,可花豹正追赶她的时候,阮芷曦却忽然从芦苇丛中窜了出来,奋力向山路上跑去。
花豹被忽然冒出的响动吓了一跳,看清是个比顾君昊更加瘦弱的猎物,当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