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原本打算迈开的脚步便收了回去;沉yin片刻后,确也觉得暂且待在这房内更为稳妥些。
心下便打定主意,三日后归家去探望父母,定要好生将这一切问清楚才行。
劝慰了一番自己后,我便只待在房中独自看书。金潇确乎擅于投其所好,这供我借阅的古籍传记无一不是引人入胜,我看得入迷,便也渐渐忘乎了时间,抬起头的时候本就Yin沉的天色已是悄无声息地暗了下去。
感到困意之后,又见金潇迟迟未曾归来,我便也只好无可奈何地先行熄了灯,到大红的床帐内歇憩了。
夜半床头隐有sao动。在一片幽深的夜色中睁开混沌的双眼时,金潇已是赤条条地睡在了我怀里,苍白的面上隐有倦色,也不知白日里在外奔波了些甚么;我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唤醒他,只由着他在怀里偎得更紧了些。
淡淡的幽香萦绕在房中,我默默地抱着金潇,恍然间觉得这副猫一般柔软的身躯,似是比昨晚稍显冰冷了些。
金潇又这般外出了两日,每晚归来的身躯都更较前一日更冰冷些,整个人也愈发消瘦慵倦,鬼魅般的颜色教人暗暗心惊。
我本已决定了信他,也确乎想要信他;可在第三日醒来之时未曾在枕边看到他的身影,又隐隐动摇了起来。
也不知晓这猫儿是忘了应允过我归宁,还是本就打算食言,眼下留我孤零零地留守在新房中,便免不得会冒出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来。
我看着眼前那扇深幽的房门,踌躇着轻轻摩挲手中珍本的封皮,半晌深吸一口气,起身将它推了开来。
……
仍是伶仃董镇熟悉的人,熟悉的景;以至于还有那,熟悉的纸幡同哀乐之声。
我披着斗篷站在街头远望,并不必去特意打听,便知晓这葬的又是富贵的陈家人。待到灵车渐近之时抬眼去瞧,黑白的人像上正是陈家那位跛脚丑恶的大少,此时已是一派晦涩之貌,被懂事的外人抬着到坟场去,惶遽惨淡地下了土。
镇上的人似是又少了些,此时也仅只几个短工打扮的男人三三两两地在蹲在青泥墙下抽着水烟。远处传来几声飘渺的猫叫声,我转过头去,余光窥见一只黑猫从墙头跃过,幽金的眼眸似乎与我对视了一眼,便转身隐没在了狭长的街巷间。
“郑二哥,你看这该不会是……”
“陈家人果真遭了鬼猫的咒。”抽着水烟的男人与身旁的同僚讲着,“也就大少爷还能有个排场。听闻其余命不好的下人也只是破草席裹一裹,转身丢去了乱葬岗。”
同僚闻言便惶惶道:“可千万别咒到俺们头上来了!”
两人俱是抽完了一袋水烟,便沉默下来。
“前几日董家那门亲事你看到了罢?俺家那口子说,传闻鬼猫一旦结亲,便是要圈地赶人了。若有人家始终赖在这董镇不走,也定会落得和陈家一个下场;因而俺下月结过工钱,便会跟婆娘回她娘家去避避。如今东家没了,劝你也趁早打算。”
“……”
同僚原本还在闷闷听着,却不知何时忽然愤懑起来,吐了口水烟便道:
“说来道去,还不是那不守妇道的陈少nainai害煞董镇么!如今死了是她罪有应得,连累得俺们无辜之人也一并受苦!”
……
我躲在陈家檐下的水缸后,原本见他们提起金潇,还想按捺着自己再窃听更多些;却见他们不知何故说起了金梦小姐的闲话,竟污蔑她不守妇道,更是为这董镇带来灾祸之人。
我听得着实皱眉,眼看他们还在用各种恶毒的言语抹黑金梦小姐,怒形于色的同时,忍不住便想现出身来同他们理论;哪知却有个熟悉的声音先我一步开了口,懒洋洋地啧声道:
“我说你们这些人,怎也听到甚么就是甚么?”
我转头一看,陈老夫子正打东头闲散地漫步过来,手上还托着一个鸟笼,路过时便乜斜那两个夯汉一眼,道:“本也只是无甚根据的传闻,你俩个亲眼撞见她背着陈家偷野汉子了?退一万步说,便是金梦少nainai当真与外人通jian,也轮不到别家去评她德行好坏;且只归家去,管好自个儿的婆娘不去偷汉才是正经事。”
“……”
两个短工见是牙尖嘴利的陈老夫子来,知晓言语上占不得甚么便宜,自讨个没趣推着车走了。陈老夫子窥见我那屋檐下徘徊的身影,便托着鸟笼在石阶上坐了,这才捋一把山羊胡道:
“嗬,董老板,未来得及当面贺你新婚,此番是要回娘家去了不成?”
听到陈老夫子为金梦小姐讲话,我倏然敬重起来,此时也并不计较他这话里的调侃,只应道:“是,我回去看看阿满。陈先生,他这几日还好罢?”
我仍记得那日是陈老夫子将哭喊的阿满搀扶起来,之后也是在我与金潇的婚礼上说些解围的话,心下觉得感激,与他对话便不由得较往日从容了许多。
只是这陈老夫子故作高深的老毛病却丝毫未改,闻言便安然地抄起袖,摇头晃脑便道:“满少爷么……说好也好,说不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