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荡一空,取而代之以劳动人民的朴实干练。
赵游戴惯了九珠旒冕,新奇地摇头晃脑,轻笑道:“倒觉得头上轻了不少。”
徐放弯下腰,蹭了蹭他的脸颊,一同笑望镜中,“你这样看上去年纪又小了许多,我真成了你的大哥哥。”话音一转还是狗直男爱占辈分便宜的弱智风气,“大哥我出了宫后一定会好好罩着你这个小弟的哈哈哈哈哈哈!”
赵游虽年少,却比徐放心思幽微许多,惘然道:“你给我找的戏本里,有一出名叫思凡的。那里面的小尼子死活都要逃下山去找个好哥哥的,她若见了你,必定痴痴不舍的。”
徐放不屑道:“见了我痴痴不舍的多的是,我哪能个个承情?我只有一个好妹妹,道号采真的那个。”
赵游提起这事便害羞,猛地起身,险些磕了徐放的下巴,徐放装模作样哎呦叫痛,赵游赶紧凑过来看,又被徐放大笑着搂了个满怀,拦腰抱起颠了两下,“好妹妹真会心疼哥哥。”
赵游被放下后静静望向他,眼神极深,“你果真只有我一个么?”
徐放是嬉皮笑脸惯的,此时也难得肃容道:“我待你一心一意。”
赵游闻言五脏六腑都似被紧抓住,他想:放哥只有我一个,他还要与我一心一意一生一世,可我未来必然要娶皇后生龙嗣的,那便要负了他。
再说一不二的帝王,子嗣一环也无斡旋余地,因着这份无能为力,眼前好梦也如镜花水月般,半分经不得细思,更别提天长地久地维系下去。
一念至此,心痛如绞万般不舍,连带着腹内沉甸甸地抽痛不已,赵游用力抚摁,勉强挤出笑容,抬起头刚想说什么,虾米般吃痛地弓起背,陡然矮了下去。
徐放大惊,这回不敢土匪抢亲似地扛抱了,小心翼翼地把人捧上床,见他一会功夫竟已面无血色冷汗津津。徐放又慌又忙地连声问道:“你哪里疼?我该怎么叫人?是不是要找太医?”
赵游还像初见般牵着他的衣摆,虚弱道:“放哥抱我一会就不疼了。”
徐放岂敢不从,把他揽进怀里,帮他继续揉肚子,垂头丧气道:“你千万不要强撑。”
徐放的手宽厚温暖,隔着衣物也如火炉般熨贴,似乎能把赵游的百结愁肠都捋顺了,肚子里捣乱的钝痛也被安抚,只剩暖洋洋的温柔倦意。
赵游眯起眼,慢慢缓过气来,温声细语道:“果真不痛了。”
徐放也不是个真傻的,他刚告白完,小游非但不见欢欣之色,反而突发急症,想必是在无声抗议了。
徐放暴躁道:“我把心给你,你不要也行,别当个负担。”
赵游听他这样妄自菲薄,刚说不痛的肚子又隐痛起来,抬手捂住徐放的嘴,不叫他继续说下去,然后哄小孩般rou麻道:“我要的,我要的,我喜欢还来不及,可我怕……自己辜负。”
徐放摸摸他的头,“小游。”只叫了那么一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至少此时此刻他还是他的小游。
赵游不忍继续挑明,两人窝了一会,赵游打起Jing神道:“还出去玩么?”
徐放骂他:“还想着玩,待会肚子又痛了!给我好好呆着!”
赵游一缩脖子,理屈词穷地撒娇:“可我盼望了很久,再说现在一点都不痛了。”
缠了徐放好久,总算央得他网开一面,不免又加了许多衣服,直到裹成一坨,赵游忍不住窘迫笑道:“放哥太小题大做了。”
徐放言简意赅:“风紧时你就明白厉害了。”
赵游很快体会到何为风紧——他们真的在飞!徐放抱着他,脚步轻盈连点,急掠过连绵宫宇,长风迎面如割。
大雪后万里碧空无瑕,他们飞得那么高,似乎连冰冷而璀璨的日虹都触手可及,而居高俯瞰,掩埋在雪里的朱墙琉瓦熠熠生辉,辉煌得不近人情。再远方,棋布着浩瀚无涯的帝都市井,正是午饭时候,家家户户白雾腾腾,热闹极了。
这真是一个乾坤浩大的世界啊!
赵游经久以来的郁气一扫而空,逸兴遄飞道:“千里快哉——啊嚏!”他灌了一嘴冷风,悻悻然把脸埋进徐放胸膛。
徐放大笑起来。
16.出门约会去
徐放本以为赵游被他抱着飞岩走壁,总该吓得花容失色才对,不料赵游王者气度,处之泰然,反叫徐放大感没劲。
徐放有意吓吓他,假装一脚打滑,在琉璃瓦上逼真地奋力连蹬,仍然摇摇晃晃地从墙头栽下去。
赵游毕竟全无武功,惊惧不已地死死搂住徐放,双眼紧闭,只等着被摔成粉身碎骨,却听见隆隆一声,整个人陷进了蓬松厚实的雪被里,四仰八叉地平躺,呆滞仰望湛蓝天空,半天回不过神。
他就这样出宫了,原来宫墙内外也没什么不同。大概是因为徐放始终陪在他身边,所以无论哪里都感到安心。
徐放被他这副望天傻劲逗得狂笑,把他挖出来,忙着帮他弄出领口碎雪,否则化了脖子可要受罪了。“好玩么?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