谅过去的我?你明明已经忘了!你根本不知道这只被你亲吻的手曾经做过多少伤害你入骨的事情!
被握住的手因为恐惧而倏然向回抽去,指尖却被流羽紧紧攥住,不容许牧铮逃避躲闪,非要让牧铮直面自己皎洁无邪的心意。
“话虽如此,我既然不是丰肌弱骨的玉环,便不会让你像唐玄宗一般必要做个割舍,”若此时流羽可以睁开眼睛,牧铮便能在其中看到他此生所梦想的一切,江山如画、河海清宴,“我定会陪你一起,笑看山河。”
第三十七章 真相(下)
灵羽望着青石砖缝中的一道陈年血迹,怔怔出神。
“吱”一声轻响,暖阁的门被人从室内推开。流羽懒洋洋倚在门框上,覆眼的白纱落出一截在风中飘荡:“你倒是来的巧,是知道牧铮出城了吗?快进来坐。”说罢,便转身进了屋。
灵羽跟在他身后迈进门槛,转身关紧了门。他此行前来,特意小心着没有惊动宫中的侍卫,展翼停在暖阁上方停留许久,确定院落已空无一人后,才敢在流羽面前现身。
流羽给他倒了一杯热茶,行云流水的动作丝毫不像一个瞎子,只像暖阁的主人,已经在这里生活了许多年。灵羽盯着他脸上的白纱,涩声问:“你在这儿……住的还开心吗?”
流羽坐到他对面,捧起杯茶:“和牧铮在一起,自然是开心的。”
灵羽心脏一紧,又问:“狼王对你好吗?”
“好啊。”流羽嘴角上挑,柔声道,“虽然这般好和你与阿爸阿妈对我的好不同,但我却是极欢喜的。毕竟我和他不过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若非情之所至,他为何肯对我好?”
“那他可曾和你提起过……”灵羽深吸口气,“自己曾经有过一位男妃?”
流羽抬起水杯的动作一滞,手缓缓垂了下去,轻声反问:“男妃?”
看来,是从来没有提起过了。灵羽压低声音,将自己这两日打探来的消息一一与流羽讲来:“那男妃是人族皇帝六年前送给狼王的,初来乍到的两年很不得宠,听说还在当时的大妃手下吃了很多苦头。之后一朝登天,乃是因为他那双眼睛……和狼王的心上人很像,狼族王城中还一时风靡起了所谓的‘琉璃妆’。”
流羽轻轻“嗯”了一声,示意自己在听。
“之后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男妃再次失去了狼王的宠爱,被赶出了王城,迁至胡哈尔草原的行宫居住。”灵羽的声音顿了顿,“约莫三年前的时候,胡哈尔草原天降流火,那行宫整整烧了三天三夜——你我应该知道,那并不是什么普通的流火,而是天罚,降诛有罪之灵。”
流羽颔首,轻道:“那是自然。男男欢好,本不是正途。自古便有哀帝绝嗣、苻坚灭国。”
灵羽却有所不忍:“若真是如此,也罚的太重了些……”
“你和我说这些,是想告诉我什么?”
“六年前,是你刚刚化身为男儿下凡历劫的时候。”
“嗯。”
“三年前,你回到了怀桑山,记忆却消失了三载。”
“嗯。”
“你以为自己是从天虞门里出来的,其实不然。”灵羽深吸口气,“是我把你送进门里的。”
“你下凡历劫之前,我曾经送过你一根尧草编织的手链,上面加持的符咒与天虞门前的法阵相连。无论你在天涯海角,只要割断那手链,顷刻间便可回到法阵的阵心。那一日你出现在天虞门前的时候,昏迷不醒、人事不知,最可怕的是竟被人开膛破肚,五脏六腑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恰逢大雪封山,我眼见来不及救你,就只好把你送进了门内。所以那门并非害了你,而是救了你,却也封起了你三年的回忆。你这双眼睛,后背那对翅膀,也不是在门内伤的,而是在凡间历劫时失去的。至于究竟是如何失去的……你可否想过,为何蓬青会出现在狼族王城的附近?”
流羽啜了口茶,茶水已经凉透了,凉的他周身血ye几乎都冻住了。他看不见灵羽此时此刻的表情,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若他只是在戏耍自己,该有多好?这呆子该不会是要告诉自己,他原来早就和牧铮……
“那‘琉璃妆’我看过了。”灵羽转而道,“像是按着你的模子画出来的。”
“我不信。”流羽道,看也不看灵羽一眼,握着茶杯的五指死死收紧,指节泛白。
“狼王知道神水云汀的所在。自从你和他相逢的翌日,云汀方圆十里外便驻守了大批的狼族勇士。每日里除了我会去照看那蓬青和朝暮,狼王的手下也会去。”
“……他也许,也是想救我的眼睛。”
“那狼王又是如何得知你所中的是蓬青之毒呢?你可知你现在住着的这间屋子,六年前住着的人是谁?”
灵羽不等他回答,便直接告诉了他答案:“是一名叫流羽的男妃。”
流羽在这晴天霹雳的故事中,忽然想起那日牧铮问他:“如果……有人害过你,伤过你,你可否会甘心以德报怨?”
而当他反问牧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