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里,奥兰见那青年躬身拾起了坠落的纸飞机,小心翼翼地将他铺展开来。
青年就着灯光注视着手里的纸张良久,忽然抬起头来问他,算出来了么?
什么?夜风中,奥兰听见了自己这样问道。
青年却满不在乎一般张扬地笑了,他一把握住了奥兰的手腕,领着他向未知的前方狂奔。
耳旁是呼啸的风声,翻动的纸页。
风声里,奥兰听见了青年的声音。
他说,他在三十年后等着他。
那一瞬间,奥兰转醒了。
房间里静悄悄的,耳旁有纸张摩挲的轻响。他循声抬起头去,只见路德正靠在床头垂着眼看着手里的书。
窗帘还半阖着,只留着一盏微弱的床头灯亮着,奥兰不知道自己睡了有多久,他迷迷糊糊地撑起身来,才后知后觉感受到了腰间与双腿的酸疼。
感知到身边人的动静,路德合上书,转眼看向身边的奥兰,他问:“有哪里不舒服么?”
路德的声音难得满是柔意,他侧头望着还有些迷糊的omega,静静等着奥兰的回答。
奥兰方才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此时还有昏昏然无法回神,路德方才问了他什么,他也没有听清,只揉着双眼,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此时奥兰的模样和寻常都有些不同,路德望着身边的少年,心里那点儿对“自己的omega”的独占欲在悄悄发酵。
他心下一动,一把抓过奥兰的手,凑近吻了吻奥兰的侧脸。
这个吻转瞬即逝,轻柔到几乎没有任何力度,但也足以让奥兰从迷蒙中清醒过来。
他睁了睁眼,望着身边的alpha,那一张过分英俊的脸忽然与梦里的那个青年重合了。对于方才的梦境,奥兰的记忆已经所剩无几,唯独梦里那个带着他离开的alpha青年的模样却刻骨铭心一般历历在目。
奥兰试图回想起更多的内容,但全都是徒劳,反倒是让他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一切。
那些满是**的画面与**时的窒息感在奥兰的心里激起了不小的波澜,但奥兰却并没有露出什么多余的神情来,他像往常一般抬眸看向身边的alpha,问道:“几点了?我睡了多久?”
路德闻言,看了看自己床头上的终端,答道:“快中午了。算起时间来,你应该已经睡了快16个小时了。”
这个数字让奥兰有些微愕,他最近睡眠的时间似乎正在逐渐增加。
近些日子,他常常会感到困倦,身体的无力感也愈发强烈。
可奥兰想不出其中缘由,他暂时压下了心里的担忧。
见路德已经下床走到镜前换起了制服,奥兰才起身,静静坐在床边望着正在扣袖口的alpha。
“你今天会回学校么?”奥兰问。
路德正抬着下颚系着颈间的领巾,闻言他手中一顿,从镜中望着身后的omega少年,沉声答道:“嗯,一会儿就走。”
奥兰闻言愣了愣,意识到路德那双灰蓝色的眼眸正透过镜子直勾勾地注视着他,他耳尖竟泛起了些许薄红,颇有些不自在地转过脸。
他知道也许路德是为了等他醒来,才一直留到了现在。
路德利落地穿好了西服,朝着书桌旁走去。
奥兰在一旁无声地望着,见走路还有些别扭,他出声叫住了不远处的路德,“早晨换药了么?需要我帮忙么?”
闻言路德竟停下了脚步,他眸光深深看了奥兰一瞬,竟转过身来,主动走到了奥兰的身边。
奥兰根本没想到路德会二话不说地就应下他的话。
见面前路德乖乖卷起西裤,亮出伤处等着他动作的模样,奥兰的心里竟绵软了下来,路德对他的那点儿无形的亲昵和依赖让奥兰想起了路德很小的时候。
那时候的他也许根本想不到,面前的这个男孩,会在他往后的生命中成为独一无二的存在。
第十七章
路德回帝大时,奥兰没有亲自去送别他。
那时,他就站在二楼的露台上静静地望着楼下那辆停泊的家用飞船,与飞船前正在交谈的母子俩。
往常路德从来都是独来独往,虽贵为王子,但他为人却异常低调,又天生落得一个不愿被约束的性子,他向来不喜欢母亲在宫外也为他安排随从,那些鞍前马后、如影随形的下仆像是最为忠诚的监视器,会将他的一举一动都反馈给他的双亲,这总是会让路德觉出浑身的不自在来。
可如今他伤了左腿,虽没伤及筋骨,但他过分担忧的母亲还是暂时禁止了他独自驾驶家用飞船的权限。
不知是不是因为受了伤,这次返校他母亲竟亲自将他送到了宫内的停泊场前。
路德每次归家时行李并不算多,他在帝大附近有一处属于他名下的私产,他平日大多时间都住在那里。
在遇见奥兰之前,他常常一年半载才回一次宫。
而如今却大不相同,在这近半年来,路德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