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哥哥,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也是这么护着我的。”
谢望动作一顿,抬起头看他:“什么时候?你以前见过我吗?”
“好多年以前了。”晁北山笑了笑,“哥哥大概是不记得了。”
第一次见到谢望的时候,九岁的晁北山抱着滑板在爸爸的律所楼下玩儿。那时候律所还没搬到市中心,律所只是个两层小楼,楼底下有个小院子。滑板是何从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晁北山爱不释手,每天都带着它。但他太笨了,他总是学不会,滑几步就会摔,谢望看见他的时候,他恰巧重重地倒在地上。
谢望当时候还是到所里实习的大四学生,看见他的头差点磕到台阶连忙走过来把他扶起来,轻声问道:“疼吗?”
晁北山从来没看过长得这么好看的哥哥,比他哥还要好看,一时之间竟嗫嚅着说不出话,莫名地有些紧张。
谢望看他白白嫩嫩的像个洋娃娃,乖乖的也不怎么说话,心底倒生出几分怜爱。他小心地卷起晁北山的裤脚,看了看他的膝盖,已经青青紫紫好几处了,小腿上还有擦伤,破了皮渗着红血丝。谢望以前也玩过滑板,知道摔严重了骨折也有可能,于是站起身教他正确的动作,鼓励道:“大胆滑,倒了哥哥扶住你。”
于是在那个傍晚,晁北山勇敢地一次次尝试着,谢望就一直跟在他身旁跑,每次晁北山跌倒的时候都会第一时间抱住他,笑着哄道:“变厉害啦。”
晁北山身高才刚到他腰间,被他搂住的时候闻到他身上清爽的肥皂香,脸悄悄红了。
他当时还不懂情爱,只记得妈妈跟他说,喜欢和一个人待在一起就可以娶她。谢望笑着摸他头的时候,晁北山仰起脸,心里想着,长大了我一定要娶他啊。
十一年的时间,够晁北山从小团子长成大男孩,谢望却没什么太大变化。少年时的一段偶遇在晁北山心底开了花,他捧着玫瑰静静等着那个人再次出现,在与三十二岁的谢望重逢时,他听见心底有个声音在说话。
——我终于等到了他。
谢望安静地听他说完,许久都沉默着。晁北山拍了拍他的腰,解开滑雪板站起身,把谢望也拉起来。晁北山蹲下来,帮他拍掉裤子上沾上的雪,拍完才牵起他的手:“走吧。”
“北山。”
谢望叫住了他。
晁北山回头,正对上谢望含泪的眼睛。他一下子就慌了,捧着他的脸急切地问道:“怎么了,哥哥不开心了吗?”他六神无主地亲了亲他的嘴唇,用鼻尖蹭他带着凉意的脸,“是不是我说错话惹你不高兴了呀,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北山,你爸爸跟我说,他和你妈妈就是在这里认识的,所以给你取名北山。”谢望掉下来的泪是热的,从脸颊上滑过,落在晁北山的手上,“他们有着圆满的爱情,也有了最好的馈赠,就是你。”
晁北山眼底也陡然shi了。
“我在这里重新找到了你,我们也会像他们一样,一直幸福的。”谢望哑着嗓子说道,“你爸爸、妈妈、哥哥他们都很爱你,把你宠着长大,捧在手心上。之前我说的不对,我不是要试着和你在一起——北山,我想成为你的家人,学会像他们一样好好爱你,让你无忧无虑地活着,每一天的颜色都是亮丽的。”
晁北山眨了下眼睛,攒聚了许久的眼泪啪嗒一下掉了下来。
“晁北山。”谢望郑重地叫他的名字,把嘴唇贴在他的额头上,在这个纯白的世界里,一字一顿地留下庄重誓言,“只要你需要,望哥就永远爱你。”
【第十二章】
谢望史无前例地自由“荒废”了两个月的时光。
他向律所讨要了接下来六年的年假,和晁北山在俄罗斯玩了个遍。其实按照规定是不可以提前要假的,但晁北山直接把电话打到了何远那儿,提了几句就让何远心软批了下来。他们从索契出发,经过莫斯科、圣彼得堡,又来到西伯利亚。谢望在他三十二岁这年终于体会到了热烈纯粹的恋爱,他和晁北山在克林姆林宫前合影,在贝加尔湖畔牵着手散步,在涅瓦大街上看街头画家执笔,在喀山大教堂里紧紧拥抱在一起,热切而深情地接吻。
他们在异乡的土地上无须在意任何人的目光,肆意地享受只属于彼此的点滴。无数个陌生人向他们报以善意的祝福,用熟练或者生涩的英语说他们很般配,每每此时,谢望和晁北山都会默契地相视一笑。
谢望做了有史以来最离经叛道的事情。他一向活在自己设置的条条框框里,谨小慎微、战战兢兢地去做世俗社会认为正确的事。可身处在这片寒冷的土地,每一个人的性格都是那么张扬洒脱,潇洒地活着,他仿佛也受到了感染,开始疯狂地实践他脑内闪现的每一个念头。不问对错,只管自己想不想做,太快活也太不可思议了——他和晁北山在酒吧里做了一次。
那间酒吧在莫斯科郊外,不大起眼但很热闹。不少年轻的俄罗斯男人聚在一起拼酒,谢望撺掇晁北山去比试比试,还真撂倒了一圈儿彪形大汉。谢望兴致很高,不知不觉也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