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像她的大嗓门一样敞亮。任暄大口灌了半瓶,从舌根冰到食管,是养生学家看了直摇头的喝法。程云峰有样学样地喝了几口,除了廉价的甜味剂并没有特别的味道。
半瓶饮料唤起了任暄的回忆,他环顾了一周小破餐馆,颇为赞许地介绍:“我大学就经常来这里吃饭,几年了也没什么变化。”
程云峰喜欢听任暄说他不知道的故事,哄着他多讲:“你的大学在这附近?晚上可以去转转。”
任暄摇摇头:“有点远,在大学城。这里刚好是公交终点站,我们总来这里换车。”老板娘端上菜,任暄先夹到程云峰盘子里。“现在想想可能也没多好吃,但和食堂比起来,当时觉得是人间美味了。”
程云峰夹起rou塞进嘴里,火候刚好锁住rou汁,放在这种小餐馆里算不错的手艺。rou刚进肚里,程云峰又冒出带着酸味的念头,像被抢了食盘的大狼狗,不高兴立刻显在脸上。“你都和谁来过?你的那个?”
再次提起陈岁,任暄没了之前那股挖心绞肺的难受,这种没来由的平静让任暄觉得很陌生。他瞧出程云峰的不快,最多八岁的城府,弯着嘴角答了句:“也有别人。”
剩下的半桌菜让程云峰觉得也没那么好吃,不远万里陪着出差,竟来了出忆往昔,程云峰嘴里灌了陈醋般酸涩。
程云峰吃得没滋没味,但任暄吃得心满意足,这次还抢先结了账,俩人心思迥异地出了菜馆。
程云峰不想回酒店吹空调,任暄提议去周围逛逛,不远处有个人工湖公园,倒是适合饭后散步。
公园正是热闹的时候,广场舞、太极拳和养生Cao瓜分了大半场地,任暄和程云峰撑在小凉亭的围栏上,看大爷们下棋。棋子乒乓落下,气势如虹,局后两方复盘更是妙语连珠。
俩人乐呵呵地围着公园转了一圈,实在不堪蚊虫叮咬,决定打道回府。一路有些商贩在道边摆摊卖水果,程云峰看着那筐大水蜜桃停住了脚步。个大汁满,程云峰挑了四个,拎着一袋大桃子兴冲冲回了房间。
任暄坐在椅子上整理东西,程云峰去水池洗桃子,洗完捧出来放在一边,挑了一个最漂亮的拿在手里。
他坐在沙发上,轻轻剥着外皮,厚实的果皮成片撕下,干干净净不留痕迹。只剩一个白里透粉的大桃rou立在手心,光看着就能想到那软糯的果rou碎在嘴里会挤出多么甜美的汁水,勾着人来咬一口。
程云峰托着桃子跨到任暄身边,弯着腰着推了过去:“这桃子一看就甜,你今天还没吃水果。”
送到眼前任暄没法推拒,起身飞速洗了个手,出来时程云峰还是那个姿势,托着桃子等他。任暄接过桃子,对着桃尖咬了一口,正如程云峰所说,甜到嗓子眼。“真甜。”任暄又咬了一口,甜得眯着眼睛瞅他。
“我就说吧。”程云峰笑着又拿起个桃子,看也不看连皮带rou咬了一口。
一个站着,一个靠着,同样的桃子,不一样的味道。
18
第二天一早,任暄仍旧早起开会,程云峰依旧没赶上早餐,睡到日上三竿。
他爬起床简单归置下行李,除了几件脏衣服,环顾一圈也没什么需要整理。程云峰洗漱完撑着水池,对着镜子转头照了一圈,唇上和下巴冒出一片青葱的胡茬,配上他刚毅的五官,倒有些早期港星的忧郁和颓废。
程云峰对这个形象颇为满意,收起剃须刀,又换回一身黑的酷哥装扮。任暄的会只开到中午,程云峰看了眼时间,刚好可以晃悠到门口接人。
阳光径直晒到地面,树影都不够遮荫。程云峰一路被热成烤化的糖人,二话不说走进前一天任暄出来的大门。
老建筑有它独特的避暑方式,明明没看到空调挂机,却推开门就能感受到Yin凉。传达室保安喊住程云峰,让他做来访登记。程云峰说要等人,保安让他坐在门口的两排塑胶座椅上,不能乱走。
建筑仍保留着九十年代的装修风格,涂着绿漆的楼梯扶手和大颗粒水磨石地砖,还有门口正对的大面镜,上面还写着爱党爱国的红色标语。
程云峰站着无聊,抬头墙上挂着的环保守则,读到一半就听到背后的走廊有人声。程云峰转身迈了两步,探着身子往里瞅,里间的房间门被推开,三三两两地往外走人。
可能是任暄的房间,程云峰歪着头,努力分辨任暄的身影。任暄刚拐出门口就被程云峰认出来,他急切上前走了两步,还没等招手,就见任暄被人拦住塞了个册子。
任暄接过笔,趴在墙上写什么东西。走廊尽头窗户的光线打在他身上,照出一个镀了金边的剪影。抬起的手臂把上衣架起,刚好露出tun部丰盈的线条,裤管笔直垂于地面,与上身折出一个引人遐想的角度。
程云峰当即有了非礼勿视的念头,正犹豫着要退回门口,任暄就写完字收回了册子,交还回那人手里。
俩人说着话越走越近,程云峰进退无措地站在原地。任暄发现他时只是短暂地一顿,接着自然地站到程云峰身边,笑着跟那人说朋友来接,然后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