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秒前,他还鲜活健美,有力的臂膀是某人的依靠,心脏在火炉般的胸膛中跳动。
秦逸忍不住跪在地上呕吐起来。
“射杀完毕,目标生命体征0.”冰冷的电子音说。
脚步声缓缓走来,踩着血和骨rou出现在面前。
王凡居高临下地看着秦逸,消瘦英俊的脸上神情复杂。
他站了几秒,随后俯下身,朝秦逸伸出右手。
秦逸嘴唇蠕动,无声地开合几下,接着脖颈传来钝痛。他眼前一黑,倒在地上,未问出口的话语消失在空气中。王凡收回手,随手捡了根炸断的钢棍,刺穿秦逸右手掌,再对左手如法炮制。
做完这一切,他长长的出了口气。鲜红的血既熟悉又陌生,王凡细心地将手上溅到的血擦干净,透过玻璃碎片,他看见一张熟悉的脸;他仔细观察着那张面孔上的表情,似乎想看出点什么,然而对方也同样探究地望着他。
“防御系统已启用,请设置防御级别。”
王凡倏然惊醒。
“防御级别:自动射杀模式。”若明若暗的光线中,王凡轻声说,“从现在起,任何企图进入医院的人一律射杀。”
“明白。”
电子音平淡冷漠,忠诚地开始执行命令。
楼顶,朱谨和陆启文对视片刻,充裕的阳光耀眼刺目,朱谨微微眯起眼睛,伸手拿起解析器。陆启文表情轻快,甚至依旧带着笑意,他注视着朱谨的动作,目光从纤细的手腕滑到闪烁着淡淡光泽的指尖。
预想中数十乃至数百人的思绪并未涌现,朱谨有一瞬间的错愕,她只捕捉到了五个人的脑电波。
这怎么可能?!
医护人员呢?负责守卫的士兵呢?
但朱谨随即恢复了镇定,她清楚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长期严谨苛刻的训练成果在此刻显现出来,尽管大脑疲惫到无以复加,一两秒后,她成功捕获到蒋玥嘉的思维信号,发现对方安全,正在一层层寻找秦逸,与此同时,感通器将她的发现传递给周宇。
剩下四个人的脑电波,则分别属于何淑娴、秦逸、王凡和一名士兵。何淑娴、秦逸和那名士兵都处于昏迷状态,朱谨不由心里一凉,王凡则在躲避敌人,这么说来他至少不是敌人,拒绝指令说不定是因为情况紧急下的判断,兵团另一端,周宇皱起眉头。
朱谨看着此刻半跪在眼前的人。
陆启文眼角狭长且自然上扬,和平时总是冷酷严肃的周宇不同,他似乎天生带着笑意,当柔和、探寻的目光转向你时,会让你生出一种错觉——仿佛你可以将一切告诉他。
这无疑极具诱惑,但朱谨没有上当。
“您把自己的思维隐藏起来,却在解读别人。”朱谨说,“陆老师,这不公平。”
陆启文笑意更深了些,“抱歉,形势所需,我不能把它们取下来,给你带来的不快我深表歉意。嗯……这样吧。”他想了想,“算我欠你一次,等事情结束后,你可以向我提任何要求,当然只能提一个。”他认真地说。
一个人有没有说谎,看他的眼睛就会明白,要是还不明白,就留意其他的身体语言。测谎仪诞生前的数千年,人们一直借此进行判断;测谎仪诞生后、直至心联网装置诞生前的数百年,人们越来越不屑与此,他们紧盯着电子屏,说话时也不再看一个人的脸;而今,除了专业人士,已经鲜少有人记得这些。
朱谨恰好是一个专业人士,“身体语言是破解反解析器的重要工具”,里这样说。
“好吧。”朱谨相信了陆启文。
“我觉得我们可以兵分两路去找蒋玥嘉和王凡,他们的位置最好确定。”朱谨说,脑海里浮现出两人各自看到的楼层和科室,“我和王凡都有终端,蒋玥嘉的终端也在王凡身上。”朱谨不由庆幸当时在宿舍王凡带上了蒋玥嘉的终端,但是后来王凡却没有还给她,是忘了吗?
“这样我们四个就能联络了,然后再分头去找何淑娴、秦逸和那名士兵,您看可以吗?”朱谨看着陆启文。
陆启文却没有点头。
“短时间分析成这样已经不错了,你的答案让人很清楚对你来说什么更重要。”陆启文说,“但我不能答应你。”他缓缓摇头,示意朱谨不要急着开口,“想想看,你漏了什么?”他循循善诱道。
朱谨觉得自己都要火烧眉毛了,同伴的状况不容乐观,她只想早一刻找到他们,陆启文不直接给建议,却还一脸冷静地问自己问题,这又不是在上课!
“等等,朱谨。”周宇说,刚毅的眉毛皱起,“你说王凡在躲避敌人,‘敌人’在哪儿?”
朱谨倏然一惊。
解析器没有探查到敌人的脑电波,敌人在哪儿?!
朱谨不由瞄了眼陆启文,对方还是那副淡淡的笑容。心里的怒火消了,她收回视线,琢磨起眼下的情况。这种情况应该只有两种可能:一、敌人和陆启文一样,也佩戴了A级反解析器;二……
“敌人全是尸体。”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