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了这一场在公众面前的表演,随后他不再解答任何提问,被几个保镖公关拥簇着,在话筒录音笔和各式仪器地追赶下离场。
叶修不搞一言堂,哪怕搞也要搞得让人心服口服,说不出二话。
召开新闻发布会前,他叫了吴雪峰和魏琛进来,简单地说了说轮回搞到了兴欣头上,他得管,更简单地说了说自己打算怎么管。他没明着问吴魏二人的意见,但把话扫了个尾,留出空白时间来,意思是你们也有表决权,有话就说。
吴雪峰微侧过脸,瞥了一眼魏琛,魏琛脸上五色轮换,还有点严肃和深沉,俨然是有话要说,但在想抛出哪一句话管用又合适,他的表情也是根据他想说的话的硬度,松松紧紧,吴雪峰在魏琛前头,笑着说道,“我不相信你会一时冲动,背后还有什么主意,你一起说了吧。”
吴雪峰把他想说的话婉转的说了,魏琛凑上来同意。
叶修本来就没想瞒他们,当下说,“也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这个办法最合适,一箭双雕,我直接去要欠条,周泽楷肯定不给,我只好让他不得不给。再说外面的人都这么关心我,正好让他们看看,我活得好着呢,由轮回免费帮我们宣传,效果好,还省了我的事。”
前提是你真的'好着呢',吴雪峰在心里一针见血地补充道。
嘉世不能一味的只守不攻,叫人小觑,借兴欣一事的由头还以颜色倒也好,名正言顺,还显得叶修义薄云天,心里记着落难时的朋友。——这是之后魏琛和吴雪峰纯粹功利角度的分析,认为此招可行,漂亮。
吴雪峰和魏琛都无缘兴欣时期的叶修,无缘蜗居在那间小屋里的叶修,叶修也不是好把酒忆往昔的人,所以这段往事不是什么秘密,却尘封了,只有周泽楷知道,他认识那个叶修,对任何人都有义,唯独对他无情的叶修。
他没说错,叶修是在乎兴欣、在乎兴欣的每一个人的。而周泽楷的“了解”,也肤浅的到此为止了,叶修在乎的原因并不全如周泽楷、甚至是吴雪峰所想那样,兴欣是他落拓时的歇脚地,患难见真情。还有一半是因为,陈果并非赌坛中人,兴欣麻将馆也只是一件供他们落脚挣饭吃的营生,几十年来换了两代人,才扎住根,偏安一隅,自己过自己的活,不问外界风雨,是个安乐窝。
周泽楷把他们拉进来,就是坏了叶修的规矩。
一个小时之后,轮回旗下最大的一间赌场多了位奇怪的客人,一个西装革履腆着大肚子的Omega,在最鱼龙混杂的赌厅里辗转了好几张赌桌,挤进人堆里去,接连逮了几个赌客,说自己可以为他们指点迷津,赌什么都行,赢了钱,抽一成佣金给他就可以。
被逮住的赌客之中,有两人赌性正酣,连连得手,认为自己正在撞大运,手气旺得凌云,不想中断这股气焰,均不理会这个磨嘴皮子的Omega。有两人囊中羞涩,观战多下场少,抽空奚落他,这么有本事,怎么自己不拿钱出来赌。Omega有些惋惜懊恼,说出门急了,忘了带钱,换来轻蔑的笑声和眼神。
叶修独自前来讨债,是真忘了带钱,可惜这实话又老又土,不够绮丽动人,反让人怀疑他不怀好意另有所欲,这年头孕妇行骗可不是新鲜事,没人要同他合作(上他的当)。
终于叶修问到了一个头发被抓得糟乱,领带与衬衣领子分家的赌客,愿意让他试一下。看他这尊容,就知道他是输急了眼,闭眼瞎抓,寻求转运。
不消片刻两人站在一桌轮盘前面,叶修不客气地说,找到我给你参谋,机会难得,你还有多少筹码,都压上吧。
一听说要押上自己为剩不多的身家,这刺激太过头,那人临阵退缩了,说要不先少押一点,演习一局。
“这局要是赢了,你就亏大了。”叶修设身处地地为人家着想。
“那要是输了怎么办?”那人只剩下两摞叠起来寸把高的筹码,还是最小的百元面值,都堆在赌台上,推出去一点,快到下注区域,又牵回来。急得身后怕误了“良辰”的赌客直催促,要下就下,不下让开。
“输不了。”叶修信誓旦旦。
“这也……”
“输了你打我一顿怎么样?”,为了显示所言非虚,甚为可行,叶修追加了一句,“你看我这样,跑也跑不动的。”
两人一磨蹭,一轮已过,新一轮下注开始了,数只大小肤色都不一的手攒着筹码,吆喝着伸过来,或犹豫或果断的下注,黑绿相间的筹码叠来堆去,叶修眼珠一滚,轻声在那人耳边报了一个数字,那人把心一横,豁出去了,如策马行至悬崖,失去了控制力,被叶修的话推搡着,坠崖般心跳过速地将手中筹码放到红色底的22那格。
荷官比了个手势,转盘,打珠,下注众人的目光随着珠球碰动金属盘的撞击声来回游走,口中大声又激越地念着自己下注的号码……
叶修嫌热怕挤,报数后就滑出这一小撮化为抽象单一符号的赌客,站到外面去等,一段声音止住,更大的悔恨喝骂声混着欢呼声爆起来,叶修的“拍档”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