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伸展,仿佛要把灰色的天空捅出洞来。
他感到背后发凉。
江里的沙洲上的确没有人的气息,更没有船的影子,方才那卖茶人一定是故意将他们诱到此处,恐怕从临安一战起,他们的行踪就暴露了痕迹,这一次,摘星楼终于找上了门。
比上次更可怕的是,这次来的人不是秦英,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四人个很快背身而立,围成一个圈,屏息凝神,他们的一侧是江水,一侧是树林。树林里一片死寂,在波涛声和落雨声中,静得令人害怕。
打破这寂静的是一簇光,针尖似的光,比雨丝更明亮,更细小,速度也更快,悄无声息地钻出树林,像闪电一样向江岸上袭来。
“云水剑”随之出鞘,在空中划出一片缭乱的剑花,像屏障似的挡住了针雨,针芒打在剑锋上,撞击声细密嘹亮,分外刺耳。
风长林把剑撤回身前,低头去看地上的针,可方才像雨一样密的针竟然一根都不剩,地面上只剩下大大小小的斑痕,原本的泥土被灼成了茶黑色。
简直像是土地中了毒,风长林皱眉道:“冰凝成的暗器,落地即刻融化成水,水有剧毒,这便是透心针?”
曲鸿点头道:“是了,看来招待我们的是神农门的朋友。”
程若兰努力压下声音里的颤抖,补充道:“有一个在的话,想必另一个也在附近。”
前几日途中,她将自己多年追查的线索和盘道出,摘星楼原有七名御使,除叛逃的曲渊、秦英之外,余下的五人行踪不定,身份也极为神秘,只能根据犯案的手法略作推断。
不过五人之中,有两人常以暗器毒蛊杀人,留下的线索比其余三人更多一些。凑巧的是大约二十年前,蜀中神农门里夜遭大火,门中的珍稀药草付之一炬,更有一对年轻兄妹一夜间消失不见,摘星楼的两人,十有八九就是他们了。
风长林将剑锋上残留的毒水甩去,道:“没想到透心针竟是由水凝成的,凝水成冰,瞬发瞬中,内力委实可怕。”
“如此说来,透心针的材料岂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程若兰望着眼前的雨幕,惧意更甚,“不知另一个还有什么手段。”
曲鸿又向林中投去一瞥,深褐色的枝桠结城一张网,将天地网在一起。他低声道:“林哥,倘若摘星楼是来杀我的,你们就先走。”
风长林立刻道:“别说傻话,我们怎么可能抛下你不顾。再说他们既然将我们一起引来,又怎么可能放过其中任何一个。”
曲鸿滞了片刻,咬牙道:“说得对,事到如今只有放手一搏了。”
一旁,乐诚怯怯地开口:“大师兄,你们方才是怎么听到暗器声的,雨太大,我什么也听不清。”
风长林迟疑了片刻,迅速决定道:“兰儿,诚儿,你们两个先离开此地,去上游找船,哪怕用偷用抢,也一定要划一艘船来。”
程若兰往江面上瞥了一眼,看到江水滚滚,浊浪滔滔,只觉眼前一阵眩晕,她虽通晓泛舟的法子,可这里与洞庭湖的和风煦日实在无法可比。她咬咬牙,又问:“那你们呢,你们应付得来么。”
风长林道:“纵使我们四人合力,也应付不来,所以才要设法渡江,不能恋战,只要有了船,纵使他们有三头六臂,也飞不过这江的。”
程若兰还在发怔,曲鸿催促道:“还等什么,快走!”
两人不再犹豫,转身发足而起,往上游的方向狂奔而去。
没走出几步,便有两条黑影从林中闪过,紧紧咬住二人的身影,程若兰显然听到了脚步声,不由得又是一滞,风长林和曲鸿立刻护在二人左右,前者高喝道:“快走!别回头!”
林中银光一闪,又是一簇透心针,比上次更快,更密,试图阻住二人的退路,风长林故技重施,纵身提剑,将每一根悉数挡下,刚要落地,便听曲鸿从旁喝到:“小心脚边!”
风长林并没有看清脚边的情形,只是凭借本能收住落势,翻身向后,退到一步开外。
他刚刚站稳便低头去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方才他预备落脚的地方横着几道银丝,像蛛网一般,若不是微弱的反光,几乎轻不可见。那银丝虽细,却极坚韧,绷紧后泛着冷光,堪比刀刃,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冷光便骤地一晃,向上拱起,直取他的面门。
夺命的光芒伸到半途,便被一道清亮的剑气拦住了去路,曲鸿来到风长林身侧,挥出玉笛,把几条银丝凌空斩断。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银丝前一刻还坚韧如铁,在被斩成两截之后,顷刻便软下来,蚕丝般轻轻飘落,随风而散。
风长林惊魂未定,心有余悸道:“多谢了。”
“这就是无影丝,”曲鸿沉声道,“比头发还要细,即便在太阳下也照不出影子,所以叫无影丝,也是神农门引以为傲的暗器之一。”
“小朋友,你懂得倒是不少。”丝线的主人将手臂一扯,从林中闪身而出,旁边还跟着另一个人,
曲鸿道:“我还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