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然而瑶澈还坐在柱子旁,八月初的夜晚并不凉,在太阳照过一天的地面坐着反而还有点暖暖的。
离着大堂最近的一间卧房中还是人影重重,来来去去,进进出出,有很多小厮进去的时候是拿着一盆清水,出来就是一盆血水,毓川在里面,手上从未停过,那一把月牙弯刀刺的太深太狠,穿透了胸口,不过好在,并没有刺进心脏而是偏离开来。毓川按住那已经泛着血色的rou皮,将刀一点点顺着那里慢慢拔出,月牙弯刀刚拔出来,就见血涌上皮rou,渗了出来。
毓川又抽出几根银针,分别扎在那几个止血的xue位上,嘉懿的脸色惨白惨白,他是背部朝上,几乎已经没有意识。
几个小厮都在窃窃私语,这样的伤竟然还有的救?平日里,他们觉得这样的伤,那人早就没救了。
毓川叹息一下,然后将那几根银针扎的更深些,道:“好了,你们出去吧。”
“啊?这……”众小厮一阵惊呼。
毓川倒是抹了抹头上的汗水,看着血已经不怎么流,这才算是松了口气,该说这小子命大好呢,还是命不好呢?!
毓川又吐出一口浊气,向着外面走去,看瑶澈还坐在那里,带上一抹欣慰的笑,“宝贝女儿,怎么样,胸口还痛不痛?”说着上前给瑶澈那止血的xue道解开,见她脸色缓过来点,扶着瑶澈站起。
“不痛了……”
瑶澈却是没Jing打采的模样,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毓川都没怎么和瑶澈见面,因为瑶澈一直怕见爹爹,在瑶澈的印象中,爹爹并不喜欢自己和佐唯在一起。
“宝贝女儿,你不用不高兴,嘉懿那小子我已经给他救回来了,只是……”
“只是什么?!”
看到宝贝女儿这么担心,于是道:“只是……他伤口太深太大,要想一时间止血,只能扎住他血ye循环的经脉,让血ye流速变慢,这样一来,经脉长时间受到挤压,武功便……废了……”
瑶澈听着沉yin一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毓川见瑶澈还是满脸愁容,于是又道:“废了就废了,你若是不喜欢,爹爹还可以传授给他更好的武功。”
能让毓川说出这话的,普天之下,恐怕除了他自己的女儿,便只有嘉懿了。
“不……”瑶澈摇摇头,她并不是在愁这个,走了几步,蓦地停住,转过头来看着毓川,月光打在毓川的脸上,是那般的洁白无瑕,他并没有用缩骨功,到现在一直保持着正常模样,就算是这样,也难以看出他有一个瑶澈这么大的女儿,或许本就诧异,他今年才三十五岁,从十八岁开始就独自一人带大瑶澈,这种艰辛,没有人知道。
他还有一个十年,两个十年,三个十年,甚至更多,但是他也还是那般地只忠于她的母亲。
“爹爹,我是不是失忆过?”
毓川也是一愣,“什么意思?”
“就算是现在,我也没想起……里面躺着的那个,究竟是谁,我的脑海里只有‘狗皇帝的儿子’这几个字,但是我的感觉却告诉我,他对我很重要,我们曾经很亲密。”
这次换做毓川沉默片刻,原以为,她的女儿全都想了起来,在蛊撤走之后,记忆会慢慢地恢复,加上嘉懿天天在她面前晃悠,那段记忆应该若隐若现才对。
该死的,难道佐唯给她喝的忘魂粉真的影响了她的记忆?!
“爹爹,你快告诉我啊!”
毓川并不想说出真正的原因,毓川也有自己的难处,难道跟女儿说,在你十岁的时候,是我把蛊放进你脑子里的?!当时毓川真的狠了心,不想让瑶澈陷入皇族的担子中,更不想让上官小子和她在一起。
“爹爹!”
“啊,时间到了我去拔针。”毓川转身便走,速度之快让瑶澈吃惊。
“爹爹!”
瑶澈大喊一声,表情是没由来的生气,他竟然装作听不见自己的话,听不见才有鬼!她一脚踹在石阶上,同时气鼓鼓地吹起额上的刘海儿,这一用力过猛扯到胸口的伤口,痛的直倒吸一口气。
突然想起,唯哥一直没出现,好似在下午混乱的时候唯哥就已经受了伤,现在唯哥在哪里?在养伤吗?瑶澈抓过一个出来倒水的小厮,看见他手中的盆又是一盆血水,顿时有一种难言的悲伤从心底溢出,酸涩难耐。
小厮问道:“郡主,有什么吩咐?”
“啊,也没什么事,世子在哪里,休息了吗?”
小厮一提到世子,亦是满面愁容,“郡主,世子在书房正忙,您快去看看世子吧,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世子还没有吃一口饭喝一口水,世子本就受了伤。”
怎么这样?!瑶澈赶忙走到佐唯的书房,还未进去,就看到里面的烛光朦胧,扒着门边向里面看去,他还只穿着一件里衣,右手握着笔,只听里面的佐唯呼出一口气,而后将桌上的纸张折叠成小块,分别绑在三哥鸽子的腿上,而后一起放飞,看着那三只鸽子远远飞去,这才整个身子瘫软到椅子上,还轻咳了几下。
瑶澈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