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亭丹桂花飘香。
平平整整四方庭院,中间一口大水缸,飘着几朵睡莲,纵横老树新芽从厢房中探出,桂树悠悠清冽,淡黄满屋,整个院子都被这种美给笼罩了。
大头和周泥巴齐齐长大了嘴。
周泥巴难以置信地回头往像身后的村落,还是像无数悠久的岁月中那样,到处是灰扑扑的,褐色的土地,灰色的房屋,枯黄的田野。
再次转回来,这世外桃源一般的景象如在梦中,是只有故事里才会出现的。
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两位看够了罢,难道还要老朽亲自请下来?”
大头被吓了一跳,他一个激灵滚下了墙,顺手拽住周泥巴,两个人一齐掉落到桂树上,接着又跌到地上。
周泥巴头朝下趴着,连忙爬起来,秦春雪正焦急地看着他,灰布衣裳上是美丽白净的脸蛋,黑发披肩,娇颜如画,不着粉黛却朱唇皓齿,美人树下,相得益彰。
周泥巴摔在地上,手上还一直拿着自己的木剑,这时候他忽然觉得,比起自己,秦春雪更像一个仙人。
周泥巴拍拍屁股,支楞着自己的木剑站起来,四个人八目相顾,谁都没有说话。
终于周泥巴率先开口:“小雪,你跟我走。”
秦春雪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显而易见的犹豫,不等周泥巴再次开口,那老头便出言了:“小子,这木剑是谁给你的?”
“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真拙劣,要防身不如拿把镐,这样的破木头有什么用?”
周泥巴移到秦春雪旁边,拿着剑指着老头:“你这老头好没有礼貌,果然是不怀好意,小雪,不必理会他,我们走。”
周泥巴拽秦春雪,没有拉动。
老头依旧板着一张脸:“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们随意闯入我的院子,是谁不礼貌在先?”
周泥巴没有理老头,他只是问秦春雪为什么?
秦春雪想要告诉周泥巴真相,但是他说不出口,泥巴哥现在还以为他只是一只鹿妖,他没有见过自己的原型,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而且刚才在巨石像脚下,老爷爷告诉他:“我知道你是夫诸,我能帮你。”
要告诉泥巴哥吗,可是他是那么讨厌夫诸,他所尊敬的英雄以诛杀夫诸而闻名,如果自己说出了实情,只会有两种可能,要么泥巴依旧不嫌弃自己,帮助自己保守秘密,一家人还能一辈子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要么……他……秦春雪的眼前仿佛浮现出了周泥巴厌恶的目光,周嫂和马二哥愤怒地指着他唾骂他对他们所做出的罪行,然后自己被绑在柴火上,人们举着熊熊燃烧的火把向他袭来。就算是侥幸逃了,又怎么样呢,自己是妖,是恶兽,人间不会接受他,他是夫诸族的罪人,夫诸更是厌恶他。
秦春雪不敢去赌,他没有办法接受被泥巴讨厌的结果,他无法说出真相,但是他也不能离开这里。
刚才老爷爷跟他说的话还犹在耳畔。
“你想永远都不被别人看出你的身份吗。”
上一次失控化为原型的经历尚有余悸,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连眼泪都变成紫色了,还遭到了未开化野兽的袭击。
只是幸好周泥巴是在自己恢复得差不多的时候才来到的,若是自己的样子完全都被发现……
他对周泥巴摇头:“泥巴哥,不用担心我,你和你的朋友走吧,老爷爷是好人,我能感觉到。”
……
周泥巴沉默地离开了老头家的神秘院子,他能感受到小雪似乎有什么秘密不愿意告诉他。
大头在老头旁边震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离开院子又恢复了无穷无尽的活力:“破老头,一副凶巴巴的样子看不起谁,泥巴哥,待你仙术大成,给他好看,让他瞧不起你。”
“那雪弟也真是的,简直认贼作父,连咱泥巴哥的话都不听了,你别灰心,失去一个兄弟,你的身后还有千千万万个兄弟。”
周泥巴心情沉重,用木剑轻轻拍了拍大头的大脑袋:“乖儿子,好大头……小雪,哎,他肯定是有隐情的。”
回到村子中央,周泥巴率领大将大头将自己的泥巴军召出。
大头一拍脑袋:“去村口吧,小猴姐和菊花她们下午都在那衣服呢。”
时隔几个时辰再次来到村口石像这块,周泥巴心情复杂,娘带来的烧鸡还好端端地放在供桌上,太阳却已经高照了,大树下坐着的老人更多了,下着棋,围着,坐着。
几个姑娘在秋日的阳光里快乐地跳格子玩,脸蛋一个个都是健康的红色,时不时传来阵阵悦耳的欢笑声。
石墩上倒像模像样地放了几件毛线衣半成品,几个女孩见到周泥巴和大头来了,瞥了两眼,转过头来继续玩耍。
瘦猴姑娘一边玩一边欢迎道:“泥巴哥,大头也来吗,我们几个人玩得不尽兴,多点人才有意思。”
瘦猴姑娘话音未落,大头就鱼入大海似地跳起来,毫不拖泥带水,一看就是经常来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