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儿腰带还未收拢紧去,便被两个凶神恶煞的丫头折了身,还未反应,罗裙少女抬手便给了她两个耳光,朝她啐了口口水:“呸!下贱的玩意儿!仗着是裴哥哥的丫头,竟勾引起主子了?!”
她与裴遇确是有了肌肤之亲,只是郡主为何唐突前来绑她?当下否认不得,却也承认不得。
郡主瞧她不语,又见她双颊红润,眉目含情,虽穿一身淡装,却恰似月下梨花,雪中梅蕊,别有一番风姿。心下更是烦闷,一改昨日温柔体贴,言出讥讽:“怎地?你便说说看,昨日是否允了人在你这留宿了?真将自己下作成妓子了!”
见郡主咄咄逼人,言语中带刺,她也不免有些愤慨,回嘴道:“郡主怕是不知,奴家从小便是从青楼里长大的。郡主光天化日绑人,倒不知王法何存?”
“好啊!牙尖嘴利。”见谢春儿顶嘴,她更气了,三五两下,将房内的摆设摔了个干净,噼里啪啦,随行的侍女个个垂着脑袋,不敢上前。
郡主步步逼近她面前,一字一句道:“裴哥哥为何悔了我的婚?定是你个下贱的狐妖媚子勾引了他!我自小便想着嫁给裴遇,他也答应会娶我,他答应娶我的……”,她几近哽咽,忽的又嗤笑出声,“昨个儿是我令大哥玷污了你的身,他说,你已不是完璧之身!是你勾引了裴遇!”
“你……!”谢春儿微怒,却不敢发作。只能任由她挑起下颚,听她句句珠玑,心下仿佛置身酷寒之地。
“姑娘自小从青楼长大,自是通晓房中术,我院子里还有几个未尝女色的蛮小子,劳烦谢姑娘调教调教了…呵呵”话罢,她便捂着唇笑了,眸色却冷的骇人,“来人!拖出去!”
谢春儿咬牙,朝着郡主笔直的跪了下去,朗声解释道:“奴婢确不是处子之身,因奴并非裴阁主的房中人,而是平楼公子的人。将我从勾栏里赎出来的人,是平楼公子,郡主明查!”
郡主听后心下却是一惊,愣了片刻,缓缓开口:“你与平楼也有关系……?裴哥哥糊涂啊!他怎么敢……”她顿了顿,面露难色,瞧了一眼谢春儿息了口气,“事到如今,你是万万活不得了。”
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只见她身子一空,被两个奴婢强硬的架起身子,生硬的掰开了嘴,就要将那碗毒药灌入腹中……
“慢着!谁敢动她!”
远处传来一声呵斥,两三下,一个身披软甲的男子快步走到谢春儿面前,怒气冲冲的抬腿将两个婢女踹开,拦腰抱起谢春儿。谢春儿软绵绵的躺在他怀中,身若无骨,面色浅白,好似病娇儿。
平楼瞧着怀里的女人,又心疼又生气,斜眸瞧了眼那郡主,冷笑道:“程城主真养了位好女儿,竟连我的女人都敢毒害!”
郡主勉强挤出了一抹笑意,“平楼,你怎么突然回京城了?”
“呵,切莫这样唤我。我知晓你与裴阁主有些关系,但我与你可还未亲密这地步。”他将怀里的女人搂的紧了些,冷道,“今个儿,我便要带她走,你替我传话给阁主。”
这对谢春儿来说有点不知所措,不过逃了那郡主的掌控也是极好的,她玉臂虚虚揽住平楼的脖子,亲昵道:“我好想你。”
平楼身子微僵,买了这女人后,这大莫也是第一次她这样细声软语同他说话,心道怕是方才吓坏了,声调也跟着软了许多,“皇帝召我办了些事,耽误了,以后你就一心跟着我,我护着你。”
触及到谢春儿疑惑的目光,他顿了顿,终是将所有事情全盘拖出。这下谢春儿才明白,原来平楼并不是裴遇的贴身侍卫。
裴遇出身江湖,一路登上武林留朽阁阁主之位。而平楼是将王之家,他的父亲一族四代为将,而母亲是当朝皇帝亲姐姐。朝廷欲与江湖阁人交易来往,故而将这担子扔给了平楼,他是为护裴阁主安危,本质却直属于皇家。故而,郡主见他也需礼让三分,这才能堂而皇之的将谢春儿接走。
平楼将谢春儿带入了他的将军府,让她安心住下,谢春儿表面上虽是个无名无分的丫头,但他已上下打点过,仆人皆对她客气的很,并不为难。那些个下人个个也都是有眼力见的人,瞧着将军公子如此怜惜的意思,心中已将谢春儿当做了主母般的人儿。
不过谢春儿也忍不住多想,裴遇若是知道了她的事,又会是何种神情,少女怀春总是梦,大抵对她而言,裴遇是那种她一辈子也可望不可及的人。
她一边唾弃这样朝三暮四的自己,可一边又忍不住想,若是能时常伴在裴遇身边,哪怕是做个暖床丫头,也是心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