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爱德华。
夏洛特惊得双腿一软,整个人跌坐在地。
河面上吹来的晚风,不再让他觉得心旷神怡,只觉得浑身冰凉。
也不知坐了多久,当巡房的护士看到他时,才将他搀扶着回到病房。
说是病房,其实这里就像是一间普通的小房间,所有的软装都显得十分温馨。过去就算是在房里看书,夏洛特也能安心地待上一整天。可是今天他却忍不住一再探看窗外,试图瞧瞧爱德华到底要做些什么。
可惜夏洛特所在的房间靠近河内,根本没办法看到岸边。
徒劳许久后,他只能放弃这个念头,躺在床上努力翻找网上的咨询。可是网上什么乱七八糟的消息都有,偏偏没有关于他叔叔和爱德华的……这其实是很正常的情况,因为像埃布尔家族这类大家族,如果不愿意出现在公众场合时,他们就能够真正的“消失”。
但不正常的是,爱德华会守在一家疗养院旁,什么也不做。
所以他到底要做什么?或者说,是他们。
“噢!宝贝儿,该担心的应该是他们才对。”辗转反侧一整夜后,夏洛特联络上了女爵,得到了如此回应。
果然是“他们”吗?
夏洛特握住听筒的手,都忍不住微颤了起来。
似乎感受到他异样的沉默,以及沉重的呼吸,女爵奇怪道:“怎么了?还是很担心?”
知道自己没有任性的资格,夏洛特摇了摇头。很快他反应过来对方看不见,急忙道歉:“不不,对不起,是我……我想太多。”
“呃……其实也不是……但是……”由于这是疗养院的固定电话,女爵也没好好解释其中缘由,只是交代了句,“我这边还有事需要处理……既然你被困扰到了,我找个人去让你安心。”
找个人?
夏洛特挂下电话后,有些心不在焉地回了房间。
他甚至故意避开了靠岸的窗户,试图忽略那个守在车内的熟悉身影。
枯等了一下午,夏洛特总算等来了护士的电话:“杰尔,请问你休息了吗?如果方便的话,请到2号治疗室。”听声音,还是上次弗朗西斯来时的那位护士。
夏洛特急忙跑到挂了门牌的治疗室门口。
确认是“2”号之后,他深深吸了口气,轻敲了一下木门。想到这个门板的厚度,夏洛特不确定其隔音性,能否让门内的人听见。刚想试着推一下,门却从里面打开了。一只满是疤痕的大手从门里探出来,将他拉了进去。
忍住惊呼,听到门在身后被关后,夏洛特努力平稳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确认来人是谁后,夏洛特一面略松口气,一面又忍不住内心汹涌的愤慨。他想绕开对方,却发现无论往左还是右,这人都能让满是疤痕的身体阻拦自己。想要离开,又怕这确实是女爵的安排,只能压下内心的不快,闭了闭眼,改用漠视的方法尽量不看来人的渴望双眸。
似乎也明白久违的重逢略有些尴尬,带疤的大手小心松开了夏洛特的胳膊,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气氛沉默到了冰点。
“小美人儿,是不是太久没见,不认识小刀疤了?”弗朗西斯的声音,就像是砸进冰河中的炭火块儿。
“你……们来是打算说什么?”夏洛特不愿闲谈,只想尽快把内心的不安驱离。
曾经失去自由的恐惧感,从昨夜看到爱德华的身影后,又再度卷土重来。
没人知道,那些关在房里被当做性奴的生活,是多么的不堪与可怕……就算是艳阳高照的日子,他也曾感觉冷至骨髓,呼吸都痛彻心扉。
如果有办法自杀,他绝对不会选择多活一秒。
最可怕的,就是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卑微,以及纯粹失去自主权的时空。
夏洛特现在也无心追究曾经谁是谁非,只盼着女爵能真的帮忙到底。
见他面色不虞,弗朗西斯干笑了两声,挤了过来,搭上夏洛特肩头安慰道:“母老虎反复强调说要好好照顾你,我想了想,克里塔是绝对的不二人选。”
他话音一落,夏洛特就利落摇头了:“我不要他。”
克里塔特的身体狠狠一阵,展露在皮肤上的疤痕仿佛都在微颤,但却仍然没开口,只是眼中溢满了期翼与不安。投给他一个安抚眼神后,弗朗西斯把夏洛特半拥在怀里,放柔声音道:“夏尔,你知道的,现在情况有些……特别……有克里塔在,我和女爵才能更放心一些。”
听他难得的正经说话,再想想守在外面的爱德华,夏洛特知道事情不太简单。但对于自由的渴望,以及对过去的恐惧感,让他无法轻易对目前的安排点头。
弗朗西斯努力劝说了半天,夏洛特仍然摇头。
事实上,夏洛特明白自己此刻毫无依仗,若是惹恼了弗朗西斯和女爵,真正撒手不管后,他的未来和自由都岌岌可危……想到这儿,夏洛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恰好克里塔特刚抬起一只手来,误以为他是在畏惧或躲避,慌忙收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