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的热搜,舆论总是比相关部门的介入先行,这次非同寻常,连颜微尘都不禁为席星袖担忧。
他想给席星袖发个问候,但是尹席让他什么都不要做,所以他只能在家等尹席带消息回来。
颜微尘一直在客厅里听汽车引擎的声音,认错了很多次,终于等到尹席回家了:“怎么样?”
尹席挫败地摇摇头,表示事情不顺利。
颜微尘说:“卫生大臣不是跟你很熟吗?能不能让他看在Theophil的面子上通融通融。”
“是很熟,但是他跟我外祖母更熟。”尹席坐在颜微尘身边,抬起他的茶杯喝了一口热茶。他不知道他们之间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但一定不是他能撼动的。
“那还有别的办法吗?”
“没有吧。”
就算再后知后觉,尹席也该明白席伽舒的意图了——她看中的不是让Ethel擦破点皮毛的报复——拉开下一代人的仇恨,让尹席除了Theophil别无退路才是根本目的。
家族的斗争那么肮脏,如同十九世纪用华袍掩盖梅毒黑斑的贵族,他竟有些后悔招惹颜微尘了。
颜微尘抚平他紧蹙的眉毛:“我能为你做什么?”
“我要你们平安,”尹席缠绵地贴着颜微尘的嘴唇,“要你永远自由不受束缚。”
*
席汀曾经说过,没有Ethel,时盛矜保不住席星袖。当时不知道那句话意味着什么,现在却逼人不得不朝最坏的方向揣摩。
时盛矜徒劳一天才回家,雨水浸透了西装,头发shi漉漉的,没有帆船运动上岸时的意气风发,只有旱鸭子从水里捞出来的狼狈。
佣人都走空了,管家还坚守在房子里。时盛矜一眼看到地毯上的弹坑和血渍,讽刺道:“这是警署啊?这土匪吧!我给政府纳那么多的税,可我的人和财产却没有得到应有的保障。”
“他们是有预谋的。”管家的心焦不亚于时盛矜,“这一定是污蔑,谁会把一项不成熟的技术用在自己孩子身上?”
时盛矜靠在楼梯镀金扶手上,恍惚地看着华丽的手绘天花板:“真的怎样,假的又怎样?真要是弄错了,会有人承认吗?”
学者们对基因修饰弊端的分析文章铺天盖地,网络用户舔着新学的词到处宣扬“基因污染”,好像跟席星袖呼吸同一片空气就会发生基因突变。
远在世界另一端的Ophiuchus不痛不痒,人们只能把生活的不如意归咎于席星袖的出生加剧了社会不平等,他们要求相关部门终身监控席星袖。
因为不是受Jing卵自然组合的产物,所以不配谈人权。
有一瞬间,时盛矜萌生了用Chrono换回席星袖的冲动。他很快制止了这个念头,甚至怀疑那些人是不是冲Chrono来的。要是往后没有了Chrono,他再经历不了第二次这样的危机。
时盛矜漫无目的地划通讯录,能想到的关系他都用上了,真能在王室和首相那里说上话的个个推三阻四的,寥寥几个表示愿意帮忙的又不过是想趁机敲竹杠。
坐拥炙手可热的财富,身后又没有强有力的家族,被人欺负是早晚的事。
倒不如一早就带席星袖走。
时盛矜把洇水的西装脱下来,随意扯掉领带,坐在沙发上长叹一口气,对管家说:“你也走吧,我看不到以后了。”
管家争取道:“时先生,要不去求求洵爷吧。”
“以前合作是因为有共同的利益,现在他凭什么帮我呢?这是要我与虎谋皮啊。”也可能是饮鸩止渴,总之,洵爷的要价,时盛矜未必支付得起。
管家说:“先把席先生接回来,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时盛矜十指交叉放在身前,直直地看着地毯上的团花出神。管家以为他要放弃席星袖,黯然在沙发一角坐下。
“去拿车钥匙,”时盛矜揉揉鼻根,从听到消息开始,他不眠不休到现在,“我太累了,开不动车了。”
管家拿上钥匙,又给时盛矜找了件干燥的外套,两人一出门便看见院外整齐地停着三辆车。
院门是开着的,车上的人却很有分寸地没有进来。
时盛矜隐隐猜到车上的人是谁,他只身走到院外,中间那辆车里走下一位六十多岁的男性alpha,体态匀称,头发半白,一身商务穿着,旁边还有一位黑西装的保镖为他打伞。
时盛矜不冷不热地叫道:“洵爷。”
“这么晚是要去哪?要我送你吗?”
“不用。你是来找我的吗?”
“是,”洵爷带着极大的诚意而来,“如果我的情报没错的话,席星袖被带去了洛菲研究院。”
时盛矜转身领他回家:“那是什么地方?”
洵爷大大方方地在时家客厅坐下:“一家私营生化研究院,背后的靠山是卫生大臣,业务范围包括但不限于基因改造和病毒研究。”
时盛矜说:“家里没有茶,酒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