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微尘下夜班的时候,司机没接到人。枉费尹席提早离开公司,到家还是扑了个空。
对此,司机老实巴交地解释:“颜医生说,他要回家养鱼。”
尹席不满地抱怨:“你不知道把他鱼缸搬来啊?”
司机就一开车的,哪里想得到这么多,头一次挨尹席的训,一米九的大块头面露难色,尴尬地垂下脑袋。
尹席捞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重又穿在身上:“送我去他家。”
杨管家劝说:“席总,颜医生下夜班要补觉的,也不知道现在醒了没有,还是明天再接他过来吧。”
给尹席当管家这些年,他最近才发现雇主有吹毛求疵的迹象,而且无一例外跟颜微尘有关。小别胜新婚,尹席的心态也能理解,反而是另一位,不温不火的,杨管家也摸不透。
尹席朝司机摆了摆手,让他该干嘛干嘛去:“明天我有活动,后天吧。”
知道司机不会来事,过了两天,尹席亲自坐车去接颜微尘。总裁忙归忙,好处就是工作时间弹性大,什么时候下班他自己说了算。他已经想好了,除了鱼缸,顺便把鼹鼠和冰箱贴一起搬走,免得颜微尘再找借口。
人算不如天算,路上碰到堵车,尹席估摸颜微尘已经下班了,直接让司机开去颜微尘的小区。暮色昏沉,小区疏于管理,路面上横七竖八停着业主们的私家车,要是运气不巧迎面开来一辆,交车还是个技术活。
尹席坐在车后座,懒洋洋地给颜微尘发了个消息,还没等到颜微尘回复,就听到车窗被人敲了敲,他摇下车窗,司机也在同时挂上空档。
窗外是个中年女人,两眼眯成一条缝,猫着腰看向车内,几乎要把整个脑袋塞进来,也不知所谓何事。尹席有种被冒犯的感觉,忍不住皱起眉,猜她是准备掏出二维码要钱,还是神神叨叨要给他算命。
都不是。
女人问:“你是席轻蓝?”
尹席默认:“什么事?”
女人又问:“你跟颜微尘什么关系?”基本礼貌都没有,一上来就两连质问。
尹席拒绝回答:“你是谁?”
“呵,你贵人多忘事啊,”女人嘴唇抿成一条线,夜幕里,面相看着尤为刻薄,“我是颜微尘的妈。”
“哦,我想起来了。”其实没有,总共见过一面,她在尹席眼里的识别度,还比不上那座肮脏丑陋的破房子。他一天天的这么多事,哪能把她记上个把月。
“你是不是睡了颜微尘?”女人贼眉鼠眼地把车里内设环顾了遍,好像她懂似的,实际上尹席的车比她的脸还干净。
从来没人用这么粗鲁的言语过问尹席的私生活,连司机都被恶俗到了,忍不住从反光镜里偷窥女人的神情。
好像被胡桃卡在了喉咙口,尹席直接语塞。
女人哂笑:“好啊,jianAyInO,偷鸡摸狗的事都做出来了。”
尹席锁紧了眉:“什么叫jianAyInO偷鸡摸狗?你小心说话。”
“我说错你了?我跟你说,我家颜微尘是不可能给你白睡的,我辛苦把他养这么大,好好的清白就给你毁了。”女人说话还是这么惊人,唾沫在光影里飞舞。
尹席白了她一眼,看向天窗:“那你想怎么样?”
女人说:“那你得跟他结婚吧?”
难得立场一致,尹席重新正眼看她:“嗯。”
女人又说:“那你得给彩礼吧?”
尹席没开口:“嗯?”
女人抠着车窗,嗓音抬高了几度,穿得尹席耳膜疼:“‘嗯’什么‘嗯’?这点规矩不懂?我家颜微尘可是omega,大把的alpha排队要娶他的,要不是给你生米煮成熟饭,还不一定轮得上你呢。能娶我家颜微尘是你的福气,你还想白嫖啊?”
“要多少?”尹席就是问问而已。
女人脸色出现了缓和:“也不多,”她摊开一只手摇了摇,美滋滋地眯眼,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这个数,以后我儿子归你,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500万?”尹席想笑,虽然现在不是时候。
“老板这么大,人这么抠的啊?”女人的笑僵住了,她瞪大眼睛,仿佛要在尹席身上灼个窟窿出来,“你随随便便买辆车都不止500万吧?区区500万就想打发你丈母娘,你有没有良心啊?我儿子可是omega——以后生的孩子不是alpha就是omega,我收你5000万彩礼一点都不过分!”
丈母娘……尹席真的会谢。
别人的丈母娘上赶着给自家孩子撑腰,她是唯恐儿子卖不上好价钱。说难听点,负责任的猫舍犬舍都要掂量顾客能不能好生喂养,她就真的一点不担心颜微尘在席家会不会受委屈。
“你还是报警吧,”尹席没忍住笑出了声,“你不报警我报警。”
也不是拿不出来,就是不想给。先不说银行会不会因为这笔没头没脑的动账怀疑他洗钱,他要是给了,就跟坐实人口买卖无异。赶明儿这笔钱再被挥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