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但也片刻不敢耽误。
见到皇上,他激动地行礼高呼:“臣,叩见圣上。”
为官数十载,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近的直面龙颜,心里既忐忑又兴奋。
“免礼。”皇上大手一挥,随后指着阿卿问道,“赵太仆,你可认得此人?”
阿卿大大方方地立着,毫不避讳地迎上赵太仆的目光。
赵太仆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实话实说:“禀圣上,微臣不认识此人。”
“这,这不可能!”方才还信誓旦旦的余露仪忽然冲过来,她焦急地朝着赵太仆大呼小叫,“你再看看啊!你睁开眼睛看清楚,这个人不是你的女儿吗?”
赵太仆吓得一哆嗦,忐忑回道:“美人慎言!臣女虽年龄与这位公子相当,但绝不是这幅模样。莫说臣女了,便是臣子,也与这位公子毫无相似之处。”
余露仪不死心,又恳切地看着皇上:“圣上。赵太仆定是维护他女儿,早就串通一气了。臣妾身边的丫鬟可以作证,还有秀丽宫的英姑姑,她们都能证明这个人就是赵芙然!”
皇上眼中闪过不悦,却依旧和颜悦色道:“仪儿,这世上姓名同音,长相相似的人有许多。但赵太仆都亲自否认了,你便莫要纠结于此。朕相信赵太仆是一定不会欺君的。”
听到欺君的罪名,赵太仆吓得以头抢地,“圣上明鉴,微臣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君啊!”
“你胡说!”坚信自己没认错人的余露仪指着赵太仆,柳眉倒竖,眼眶瞪得很大。
“别闹了!”一声厉呵,余战冷冷扫过余露仪,眼中警告的意味很明显。
虽然余露仪与他同母所出,从小也受尽哥哥疼爱,但每每犯了大错,她还是很惧怕这位兄长的。
被余战一吼,余露仪瞬间噤声,不敢再说话。
余战拱手作惭愧样:“臣妹顽劣无知,还请圣上严惩,替臣好好教导臣妹。”
于是,皇上遣人带走了余露仪,按照原来的惩罚处置她。
余美人被降为余良人,对余家来说也算个不小的打击。
处理完余露仪的事,接下来便该论功行赏了。
孰料,余战却捂着胸口装出难受的样子,请求告退。
“爱卿,可无大碍?”皇上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圣上无需担心,臣只是战场上受了内伤,太医已经为臣整治过,说是三四个月便能痊愈。”
“三四个月?”
皇上有些震惊。
自从赵氏及其党羽被流放之后,朝中能用的将军就只剩下余氏一族了,其中最为得力的便是余战。他若三四个月不上战场,边境战况便岌岌可危。
余战这是故意称病给他施压。
然而君无戏言,他若是收回对余露仪的惩处,皇威何在?
百般无奈之下,皇帝靠在龙椅上,揉着太阳xue摆了摆手:“余爱卿退下好好养伤罢。”
“谢皇上。”余战拱手行礼,而后大步离开,头也没回。
夕阳西下,余晖映在皇帝脸上,勾勒出他的抬头纹和两鬓斑白的华发,更显沧桑。
白崇国的天,要变了。
第55章 一行白鹭争芙慕
阿卿左右观望了片刻, 察觉到皇上和各大臣的脸色都不太好,她也能猜出个六七分来。
余战告病休假暂且不提,边关刚打了胜仗, 少说也能平静十天半个月, 用不到他。
但麻烦就麻烦在, 十天半个月找不出第二个能替代他的将军, 更棘手的是,十万大军的虎符在他手里,旁人亦无权调用。
若不将兵权揽回, 未来不论皇上立谁为太子, 都不过是个空壳子。
余战要反,怕是谁也拦不住。
阿卿逐渐明白过来, 如今的白崇国,谁掌控了兵权, 就是掌控了这半个天下。
她跨步上前,拱手问道:“圣上方才说的要赏赐草民,可还算数?”
皇上这才从忧思中回过神,奇道:“君无戏言, 你想要什么赏赐?”
这么急着向皇帝讨赏的人, 也是稀罕能见。
阿卿抬眸凝视龙椅上的九五之尊, 一双鹿眼此刻充满了真诚,黑白分明的瞳仁透出千军万马之势, 她提高了音量, 义薄云天道:“草民自幼习武, 虽出生草莽却有鸿鹄之志,惟愿有朝一日能为国效力,守护这万里河山。还望圣上,赐草民这个机会。”
在场之人无不愕然,小小少年,竟敢口出狂言,守护江山之重担,岂是他一个不入流的江湖小子能扛得起的?
当中最过于惊愕的便属白巽。
他原以为,她天真烂漫,和江湖儿女一样洒脱豪放。却未曾料到,她竟然想要谋取官位,或许,自己也不过是她的一块垫脚石。
回忆与她相识的种种情形,白巽心凉了大半截。
他早该想到,她最初顶替赵芙然进宫,不是偶然,而是Jing心策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