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假喉结。虽然看上去是喉结,但其实只是一块贴合上去的假人皮,只要不去触碰,rou眼上看不出破绽。
余露仪瞪大眼睛盯着阿卿看了许久,最后捂着嘴连退三步,喃喃道:“这不可能,不可能啊......”
阿卿冷笑一声,径直走到观台左侧的石狮子前,挽起袖,双手抱起石狮子,而后单手将它举起。
她举着石狮子一路走到余美人面前,再松手。
石狮子重重落在余露仪面前,掀起草地上的灰尘,呛得她掩唇咳嗽。
阿卿抱臂抬眼,咄咄逼人地问:“敢问余美人,你口中的那位赵小姐,是否也有此神力?”
“她...她......”余露仪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遑论那个小秀女了,就算是她征战沙场的哥哥,也未必能单手举起这重百斤的雕像。
“哼,说不出话就赶紧滚,哪来的野鸡也能在父皇面前瞎张狂?”白灼炀大步流星来到阿卿身边,将她的肩膀一揽,冲余露仪凶道。
“炀儿。”皇上带着宠溺佯装生气地吼了句。
他前日便得到消息,余战大获全胜,不日即将班师回朝。看着余战的份上,他表面上也需要维护下余露仪。
“仪儿,天热气暑,你一时眼花也正常,赶紧回朕身旁坐着。”
“圣上,臣妾真的没有撒谎,不信您派人叫赵太仆过来瞧一瞧,他自己养大的女儿,一定不会认错。”余露仪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呵。”白灼炀不屑地从鼻孔里发出一声轻斥,“要叫便叫,赵太仆来了倒也好,起码能证明某个人眼睛有多瞎。”
周围几个宫女听了这话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
大臣们也是看着余美人纷纷摇头,事实摆在眼前,她还不依不饶,实在有些泼妇。
皇上面子上挂不住了,顷刻间边龙颜大怒,他一拍雕花扶手,震怒道:“余露仪,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余家在白崇国家大势大,他确实心有忌惮。孰料其嫡女如此放肆,竟然当着如此多朝臣的面给自己难堪,完全不把自己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委实嚣张至极。
余露仪还是头一回见皇上发这么大的脾气,瞬间腿就吓软了,她跌坐地上擦着眼泪,委屈道:“臣妾没有胡闹,臣妾说的都是实话。”
徐昭仪早就看余美人不顺眼,此刻见她如此不知好歹,顺势添火加油地向皇上进言:“圣上,余妹妹颠倒是非,污蔑他人,实在有失体统,令皇家蒙羞!”
余家和徐家同是长安城两大名门望族,但互相没有来往,甚至还有老一辈的少许积怨。如今余战功高盖主,手握重兵,以后万一扶持三皇子,对徐家而言就是个大麻烦。
徐昭仪倒是希望皇上能将余美人赶出宫,省得她总打探宫内消息,然后同外面的哥哥通风报信。
听见徐昭仪开口,和她同党派的几个嫔妃也七嘴八舌起来。
“余妹妹这么闹,让外人看了笑话,倒以为咱们后宫妃嫔都这样,可要责怪皇后治理不严了。”
“就是就是,她若在宫里胡说也罢了,偏生当着各位皇子的面,真是有失体面。”
“亏得皇后抱恙回宫了,不然看到如此场面,指不定还气成什么样了。”
众人指责下,皇帝不惩罚她也说不过去了。
浓眉倒竖,皇帝闷声沉道:“降余美人为良人,罚俸三百石,即日起,于合欢殿闭门思过,未得允许不可私自外出。”
这个惩罚看似严厉了些,但其实已经是对她最轻的发落。若放在其他毫无背景的嫔妃身上,早就被打入冷宫了。
听完,余美人便开始哭哭啼啼。
皇帝不耐烦地招了招手,随便吩咐两个侍卫:“把她带回宫去。”
“慢!”遥遥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
余露仪惊喜地回过头,望着远方,亲切地呼唤道:“哥哥!”
枣红色的骏马上坐着一位身躯凛凛的男子,他身披盔甲、相貌堂堂。双眼似虎,眉黑似墨,四四方方的面盘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只见他飞身下马,双手用力抱拳,半跪地上,声音洪亮如同河东狮吼:“臣,余战,参加圣上。”
边关大捷后,他便日夜兼程赶回长安,今日巳时刚到府上,才坐下歇息没多久,便听其妹身边一个小侍卫赶来通传。
余战只有这一个亲妹妹,自母亲去世后,他们兄妹二人就是彼此最亲的存在。余战速速换上盔甲,直奔猎场而来。
还好,他来得不算太迟。
龙椅之上的皇上站起身,笑容可掬地走下来,亲自将他扶起,还关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余将军,恭贺你凯旋而归,你真是朕的好将军。”
“臣,不敢当。”
摊开双手,皇上侃侃而谈:“有何不敢,面对边境十万大军,你英勇对抗数月,护得城内数万名百姓安全。这朝中,除了你,还有谁担得起这个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