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陆家满门的真凶无从查起,他便将矛头转向帮凶。
血海深仇如何能忘?
他娶她,也许并不是因为情意,而是想要林家之后为当年的事情付出代价。
三书六礼迎她为妻,也许就是他报复的开端。
恐怕等他回京,她真正的噩梦就要开始了。
——可她对这些毫不知情,又何其无辜?
作者有话要说:
下本开《折金枝》~
昭宁公主李初沅,出身高贵,知书达礼,又生得一副清丽芙蕖般的好相貌。
令无数郎君拜倒在她裙下。
她似不染纤尘的濯濯玉兰般。
却无人知——
她幼时遭人调换,本该娇生惯养的帝女,却在外流落十五载,长于烟花之地。
好在帝后对她极为疼爱,瞒住了她的过往,还为她说了门极好的亲事。
相看未来驸马的那日,初沅本该是躲在凉亭里边,挑帘偷觑的,但那光风霁月的青年竟轻易发觉了她踪迹。
被撞破的羞窘令她红了脸,忙倒退着往里躲。
冷不防撞上一堵人墙。
男人单手扣住她的腰肢,薄唇贴到她耳后,轻嗤出声:“先前勾我腰带时,怎么就不见你红了脸?”
*
起先。
她木然杵在屋内。
男人坐在床上,身子后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姿态慵懒又风流。
——“知道我是谁吗?”
之后。
她被众星捧月地拥簇其中,不经意间侧眸,看到了他,问:“你又是谁?”
男人神情微恍,施施然地抬手一揖:“臣,大理寺少卿——谢言岐,参见公主殿下。”
第2章 相逢
第2章
“啪嗒——”
褚宁越想,越觉得心口酸疼得厉害。
满腔的委屈化作泪水,再蓄不住,决堤似的从眼眶滑落,滴在了书卷上。
这卷经书原本是放在小佛堂里的,佛门之物,怕是不容她损坏。
褚宁回过神,忙撂下笔,用绢帕去汲干那水渍。
她并非故意,还望佛祖不要怪罪才是。
再放下书卷时,褚宁的动作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天光斜斜地照进来,落在泛黄的经书上,便显得那点水痕淡淡,不甚起眼。
凝着那点痕迹,褚宁突然觉得这小小的佛堂,空荡得有些可怕。
以往委屈难过时,身边总有阿兄陪着。
温柔的兄长会用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无奈地叹:“你可轻点哭,你再哭,阿兄就要去闹出官司来了。”
她红着眼睛抬头,一脸茫然:“啊?”
褚渝笑着弹了下她的额头:“惹我们家阿宁哭的人,我可不会放过。”
褚宁捂住脑门,破涕为笑。
倘若她不曾嫁给镇北侯,她亦是被千娇百宠的小娘子,有爷娘疼爱,有兄长相护。
可现在,她已经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褚宁了。
镇北侯夫人的身份桎梏着她,或许还会拖累整个褚家。
她不想看见褚家也跟着受害,踌躇再三,才提笔给兄长写了封信。
信中,她不敢言明真相,虽提起了外祖父的死因,但却将外祖父真正的仇家说成了旁人,说那人位高权重,欲对褚家不利,劝阿兄早为褚家打算。
而镇北侯遇险,京中亦是波诡云谲,饶是镇北侯的人,也不可尽信,让阿兄他们凡事都留个心眼。
末了,又提了句——
“祸不及外嫁女,今之祸事不敢殃及镇北侯府,妾在长安一切安好,兄长切勿忧心。”
她极力将自己从这场报复中摘了出来,便是不想成为褚家的累赘。
兄长不必顾忌她的安危,那就一定有周全的法子护住褚家。
况且,镇北侯至今生死未卜。
褚宁心思一动,似通过眼前缭绕的烟雾,瞥见了一线希望。
她提裙走到殿中,跪在了佛前的蒲团上。
金身佛像静静伫立,悲悯的神情掩在烟雾之中,似远又近。
褚宁跪在他跟前,双手合十,虔诚地说道:“信女褚氏阿宁,如今楚囚对泣,不知前路是吉、是凶,还请佛祖指点迷津。”
说完,她捧起跟前的签筒,闭上眼摇了几摇。
木签簌簌作响,不多时,一根签“啪嗒”落地——
第四十六签,下下签。
褚宁俯身捡起,在看清“下下”二字时,眼眶蓦地一红。
没想到,佛祖给她的答案竟是这般。
也不知道她以后得有多惨?
她捏紧了木签,顿觉天都塌了一方。
不好的签,签文也定是不吉利的,听了不如不听。
褚宁吸了吸鼻子,又若无其事地将木签放回。
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