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因为这次确实把廖云峰伤得太重了,苏家兄弟难得大发善心不来打扰他,这一不联系便是好几个月,廖云峰独自住在自己和苏晴雨的婚房里,刚开始倒是觉得神清气爽,后来却开始觉得怅然若失,心烦气躁,有时晚上回家觉得屋里过于空荡了,但却再没心思带别人回家了。
这日他忙到很晚,打开门,屋里依旧又黑又空,他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走到落地窗前,月光皎洁美丽,莫名让廖云峰想起了苏晴雨:他笑起来清爽的笑容,他洁白无瑕的人品,他柔软的心脏,他泛滥的爱心,他的一切仿佛都处在廖云峰的对立面,可自己为什么会见到他就心跳加速,脑子飘忽,变得完全不像自己呢?
如果他们不是在这种情况下因为这种事情相遇,是不是一切会好一些呢?
廖云峰自嘲地笑了笑,若不因这种事相遇,自己想和苏晴雨这种人相遇,恐怕是在逮捕自己的现场了。
他闭上眼,知道是夜色让自己变得脆弱,他只想在夜晚暂且放空自己,到了白天一切就会恢复正常,他已经没有任何回头路可以选了,他只有亲手斩掉这不该有的情丝,然后向上爬,爬到这世上再也没人会欺他辱他,这样母亲才没有白白为自己牺牲性命。
“妈妈。”
他向天空虚无地举了一下杯,
“我到底有没有让你失望呢?”
没有人能回答他,夏虫也沉默着。
几日后的夜晚,廖云峰坐车来到了郭晨江家里。
随着车辆的逼近大门缓缓打开,迎面走来两个衣着考究的仆人,一个仆人打开车门,请廖云峰下来,另一个仆人指引廖云峰的司机去停车。
请廖云峰下车的仆人指引廖云峰前往会客室,郭晨江这个别墅建得非常气派,庭院是修剪别致的法式
花园,楼体则是现代极简风,巨大的落地玻璃上罩着白色的窗幔,看上去漂亮纯洁。
廖云峰走进简直别墅里,迎面就是几个落地珐琅彩大花瓶,墙壁上挂着一副写生油画,穿过廊厅就是用餐的房间,郭晨江就坐在那里,旁边还站着几个保镖。
然而其中一个保镖让他愣住了。
那个人竟然是苏晴雨!
虽然苏晴雨做了些伪装,比如眉毛画得更粗了,整体脸部线条也被修容修得很坚硬,加上他此时不苟言笑的样子,导致他从前颇为清秀甚至可以说有些柔弱的样貌完全消失了,别成了非常彻底的硬汉长相,但廖云光相信只要苏晴雨不化成灰,他都能认出他。
在短暂的惊讶过后他意识到自己完蛋了,大半夜去人家姥爷的敌对政党家吃饭,傻子也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想到这里廖云峰忍不住多看了苏晴雨一眼。
郭晨江看到这一幕微笑起来,他本来就是一个儒生长相的老人的,这一笑更有些温文尔雅的气质,
“怎么?嫌我这保镖太多了?你知道的,我这种生意人,还是要小心一点的。”
廖云峰点点头,强笑道,
“理解,自然是理解的。”
他坐下来,心思却已全然不在谈合作上了,虽然自诩天不怕地不怕,但这次他确实心底阵阵发凉。
看来他有空真应该给自己算算了,这几个月他的运气可有点过于差劲了。
“之前廖总不还婉拒了我的合作邀请吗?这次怎么改变主意了?”
“郭伯伯真是说笑了,我哪里是婉拒,只是当时资金周转有些困难罢了。”
郭晨江的脸皮虽然已经有些松弛,仍然能看出年轻的时候是个相貌不错的美男子,他有一双看上去像牛般温顺的眼睛,里面却蕴着亮光,听了廖云峰的话他笑了,
“廖总啊,既然我都把你请到我家来了,我们就别说客套话了,你之所以拒绝合作,可不是因为资金周转困难的问题,恐怕是因为我做了白粉的生意,嫌不干不净吧。”
廖云峰微微一愣,也没想到郭云江会说得如此直白,但很快笑道,
“是,当时年轻不懂事,现在想想,自然是利益为上了。”
“是啊,利益,你和苏家孩子结婚后的日子恐怕不好受吧,那孩子我小的时候倒是见过一面,面貌倒是记不清了,据说作为Omega家里宝贝的很,你和他结婚的时候记者都不敢拍他的正脸,似乎生怕谁害了他家儿子似的。”
“是啊。”廖云峰笑了,“很娇气,很讨人嫌。”
“既然你找到我了,应该也知道,苏家和我的关系了吧。”
廖云峰眉头抽动了一下,努力克制住自己不去看苏晴雨
“是啊,那是自然的。”
恰好这时仆人端着红酒上来了,这场让廖云峰骑虎难下的对话才总算结束,郭晨江拿起酒瓶摩挲了一下,
“廖总,这下你可是有口福了,这酒在我的地窖里放了十多年了,这次来了你这么年少有为的后生,可算见天日了。”
“这可真是折煞我了。”
廖云峰站起身打开酒瓶,将红酒倒入醒酒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