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怼回王凝,发泄似的说自己不要推背了。
那么以后,她可能没钱也没勇气再来这美容院享受了。
第一次,程意凝神静气,闭着眼,噙笑道:“没有,你看错了吧。”
金灿灿和王凝的视线交汇,眼中不约而同透露出来的含义——这丫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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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意回到家里,走上楼梯间时,便听到了她妈妈的声音在电话里兴奋得停不下来。
她一个劲直说,沈星延现在有多么好,有多么有潜力。
不出一年,他肯定是她们清河这片最厉害的人。
程意察觉到了电话里明夸“暗讽她”的意图,弯了右侧唇角笑笑。
淡声说:“厉害,厉害。”
她除了附和,别的什么话,都不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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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里,她从书包里抽出新发下来的课本,裁了纸,正打算将书皮包到比别人Jing致。
眼角余光不经意又略带了一些愕然,发现放在她床头柜上的那架“尘封往事”。
“妈!”程意朝门外喊,“飞机哪来的啊?”
“噢噢,”贺美娟放下在厨房里洗到正一半的碗,走进来提醒道,“是你延延哥哥让他爸妈收拾房间时,清出来发现了,就让我给你放到你这边来了。”
“……”
“我不要,”程意话语冰冷,拿了飞机走出房间,开客厅门时用的力气很重,“我们家又不是垃圾场,他家里有什么垃圾,为什么要丢到我们家来?”
贺美娟滞愣在她身后,持续半晌,无语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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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早已经告别了酷暑,带有桂花气味的糖饼,她都已经从金灿灿的手里吃过了好几个。
楼梯间里没人时更显清冷,程意的左手五指死死捏着那架飞机,视线盯紧沈星延家门上的那个倒福,唇在悄然不觉间已经咬住。
“叔叔。”程意高高抬起的手,在挨近门时,轻缓落下。
从冰冷嘴里吐出来无甚感情的字眼,在第二声叔叔响起时,也迫于内心理智圆滑世故很多。
尽管是沈爱民将沈星延送走,但实际对不起她程意那一百只千纸鹤的,还是沈星延这个彻头彻尾的狗东西。
程意敲了半晌,又按门铃。
迟迟没有人应。
贺美娟女士在她身后神情复杂,视线暗含深刻缠绕她的后脑勺半晌,最后轻微出声提醒:“上夜班呢。”
“喔,”程意咕哝,“现在又不是晚上,还没到上夜班时——”
“程——意…”贺美娟女士前端短而急促的声音,意识到对面门内有响动时,经历高地滑坡那样急转直下。
尾音成了棉花。
她揪起程意的耳朵,和开门一脸茫然含着困意的脸对上,连忙挥手:“没事,没事,就是这孩子皮,最近欠收拾了。”
沈爱民也没了Jing力再补觉,打着哈欠连说:“没事,我待会做饭吃了也就要去上夜班了,哎…意宝,等等。”
对面门的缝隙眼看要合上,沈爱民连忙回房,噔噔噔的拖鞋踩地声响极大。
不一会,就从房里拿了个小包裹出来。
“意宝,”沈爱民站在门口招呼,“你沈哥哥给你的,快过来拿一下。”
程意的耳朵被贺美娟捏得尖端发红,她忐忑不安又抱歉地走过去,摸过快递,弓着腰对沈爱民说了一句谢谢。
“这孩子,”沈爱民笑,“怎么越长大,还越见外了呢?”
程意耳朵更加发红,脸也有一些烫。
她摩挲着快递盒上“小程意”收的字眼,忍耐心里一波一波涌上的激动,走完告别程序,才平稳有序踏回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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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沈星延离开,程意和他几乎是隔绝了所有的音讯。
他们的微信和QQ互相拉黑,当然,是应程意的要求——走了的人,就别再有留恋。
平时沈星延往家里打电话,偶尔几次程意正好在他们家里,都是匆匆做完自己该做的事,关闭耳朵——当全听不见。
沈星延去帝都后,这个世界,就像是没了这个人。
眼下这个人,又重新在她的眼前出现了。
……
程意靠窗坐着,她的桌上,零零碎碎摆了一堆包书纸和小刀。
她的课本,也叠放得凌乱。
唯独快递包裹——端正,整齐,不敢拆开。
程意垂眼,望着快递单上工整的“小程意”三个字。
耳尖,更加发烫。
不是写的沈爱民和沈阿姨,也不是平淡无奇的程意两个字。
是小。
他在程意面前,加上了一个小字。
程意忍着来自内心深处,完全没办法克制的心悸。
她的左手缓缓摸上美工刀,垂着眼。认真又仔细地,将快递盒给拆开。
美工刀的刀片尖端划破透明的胶带,程意从右手拨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