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池春水被二月骄阳普照,她心里暖乎乎的,出口的话也带着撩人的尾音,“我从没想过要去西戎呀。”
谢淮眼中闪着碎银般的光,捏着下巴的手不自觉张开,五指沿着她的优美下颚线伸展,他修长的大手堪堪握住她娇花般的小脸,指腹在她的面颊上慢慢摩挲。
柳舟洲脸发烫,随着他的动作,她面皮一点一点洇红,娇艳/欲滴。
“真的么?”他声音又哑又沉,柳舟洲点点头,她的脸又红了些,像熟透的桃子,让人忍不住想汲一口汁ye。
咕噜——
柳舟洲小腹不合时宜的发出声音,打破这方寸之间的旖旎,谢淮轻笑出声,柔声道:“饿了?”
她赧然的点点头,脸红到了脖子根。
能不饿么,一大早就出宫,折腾到这会日头都偏西了,她还滴水未进呢,想想她就心疼刚才那递到嘴边的rou串。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抬头却见谢淮已经起身,伸手要拉她,她绕过他的手掌,轻轻拈住他袖口,借力站了起来。
她提醒道:“方才我见耶律王子气的不轻,想是不会善罢甘休,皇帝又站在他那一边,回去后你可万要小心。”
谢淮不以为意,“他不过是想拿和亲一事,让父皇来压我,不足为虑。”
他的话总有让人心安的力量,看他笃定的眼神,她觉得什么皇帝,西戎王子,都没那么可怕了。
她放下心来,顿时觉得腹中饥饿,浑身软绵无力,此时他们正处在半山腰,下山还得有一段走呢,山下也是荒郊野外,哪里会有吃食,她瞬间有点绝望,苦着脸道:“现在就走吧。”
谢淮负手而立,并不着急的样子,伸手拨正她发髻上的玉簪。
她摸摸玉簪,雪腮微鼓,都什么时候了,他还管簪子歪了这种小事,快快下山找吃食才是大事呀。
柳舟洲正腹诽间,却见从山上走下一行人,皆戎装加身,竟是一群行伍之人,他们疾步而下,及至走的近了,俱都单膝跪地,那为首的道:“参见太子殿下,微臣接驾来迟,请殿下恕罪。”
谢淮一摆手,那群军士训练有素的站起身,躬身站在一旁,让出中间的位置。柳舟洲这时才看见,从后面走过来两架四人抬车辇,显然是来接他们的,她惊讶的看向谢淮,“这里怎么会有御辇?”
谢淮神色凝肃道:“翻过这座山头,南麓是皇陵,我每及思念太.祖皇帝,过来祭奠,会暂留于此。”
待柳舟洲坐着御辇进到皇陵后侧的一处配院,她才发现,谢淮说“暂留于此”实在是客气了。
这是一个藏在青山绿水中间的二进院子,原就是皇帝拨给太子祭祖时暂住的,整个皇陵里这样的院子还有几处,俱是供皇家成员暂居,因为祭祖一年也就两次,妃嫔皇子们又颇多忌讳,都是当日来当日就回去,从来没人在这过夜,是以大多数院子都荒废着,没有人住过的痕迹。
谢淮的这个院子则不同,众人都知他和太.祖皇帝感情很深,除了例制的祭祖,其它时节他还专门上山祭奠先皇,每次来都要住个三五日,所以他的这个院子生活气息颇浓,书房,寝室,膳房一应俱全,院子里伺候的下人也多,还配有专门的厨子。
他们刚进门,膳房已经摆了满满一桌菜肴,柳舟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谁敢想在这山林之中,还能吃上热气腾腾的午膳。
令她吃惊的还在后面呢。
谢淮也不瞒她,一顿饭吃完,她已经了解的清楚,这个院子还有玄机,二进院之后还有一层院,是后来盖的,掩在稠密的荆棘丛林里,外人很难发现,这一层院住着谢淮私下招揽的幕僚,他每回上山待那么久,祭奠为虚,实则是在这里和幕僚议事,前朝跟随太.祖皇帝的老臣如有急事,也借故思念先皇,约在这里一同商议。
多年来,贵妃总想抓住谢淮笼络前朝重臣的把柄,她孜孜不倦的往东宫塞人,打探回来的消息都是太子未踏出皇宫一步,东宫亦无外人进出,根本抓不到任何证据。贵妃做梦也想不到,谢淮竟把议事地点选在皇陵,还养了一众幕僚。
柳舟洲终于知道谢淮常年局于东宫,何以每遇大事都是一副心有千壑,波澜不惊的神情。
不过弱冠之年,就有这般心机深沉的谋算,谢淮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用完午膳,婢女引柳舟洲到厢房休息,谢淮则去后院和众人议事,临去前,他温声道:“你先去睡一觉,议完事,我带你下山。”
不过是离开一时,他的眼中已有难分难舍,柳舟洲羞涩的低下头,轻道一声“好”。
虽然在陌生的地界,柳舟洲这一觉睡的安稳又绵长,待她醒来,日薄西山,窗外是一大片红彤彤的晚霞,给寝室镀上一层冶艳又瑰丽的光。
她揉揉脑袋正要起身,余光瞥见对面的书案后有人,她转头,见谢淮坐在那里看文书,清隽的脸上泛着一层淡淡的霞光。
他手下的毛笔未停,掀起眼睫看她,轻道:“醒了?”
柳舟洲嗡嗡的“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