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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宮真紅的母親是父親從日本帶回來的一名美麗的少女。
擁有百合一般高雅華美外表,以及一眼就能看出與旁人不同的獨特的氣質。
并沒有給予任何名分,卻有着那人足以招以他人嫉恨的寵愛。
毫無倚靠,失去了聽覺和視覺,永遠也無法感知外界,只能憑依着觸感在黑暗中摸索的可悲的生物,只能柔弱的攀附着唯一能夠伸出援手的人類,纔不至於迷失。
被視作賞玩人偶安心的放置于身邊,因為無論如何也無法向外界獲取信息,只能全盤接受給予者的全部,宛如菟絲子一般的弱小存在被他人這樣認為的母親,最後卻誕下了那個人的血脈。
即使未被賜予姓氏,只被冠以母姓,卻依舊是外界所認定的青幫首領的唯一子嗣。
野宮 真紅。
曾被醫學上定義,無法擁有後代,卻確實使她的母親受孕的父親,將她視作惡鬼,抱以深惡痛絶的態度,從不在這個荊棘叢生,遍佈泥沼的危險世界對她施以任何保護。
於是對那個男人無從下手,只能在黑暗中蟄伏窺伺的陰暗,便有意識地在她周圍聚集起來。
自有記憶起,她便一直生活在黑暗權利構築成漩渦中心,若是一個不慎便會被捲入其中,屍骨無存。
如果想要活下去,只有依靠自己才行。
無論怎樣被責備恬不知恥,她也要拖着這副苟延殘喘的殘破身體活下去,無論如何,不擇手段的活下去。
因為,這是她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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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紅是從醫院的病床上醒來的,消毒水的氣味瀰漫在鼻尖,並不陌生的味道。
一直以來的主治醫師坐在身旁整理着資料,見她醒來,輕飄飄的眼神便透過鏡片望了過來。
真紅小姐,感覺還好嗎?
那是一名亞洲典型樣貌,高挑單薄的男性,狹長的眼睛與過於刻薄的脣鋒讓他顯得莫名奸佞,如果不是那被一根不差梳起的油頭,以及時刻保持整潔的領結和衣襬,或許還會認為是某個涉黑團夥老大身邊的狗頭軍師。
雖然,在醫生曾經的自述里,確實也為她的父親工作過。
真紅輕輕眨了下眼睛,將自己柔軟的手指蜷在手中,說不出的委屈巴巴。
還很痛。
然而用上鎮痛劑后,除了仍舊殘留在身上的酸脹感外,并沒有其他不適了,但等效用過去,恐怕又是另一回事了。
醫生對小姑娘的撒嬌視若無睹,只是語氣涼涼地道:當真紅小姐被送進醫院的時候,我還以為您要命不久矣了呢。
醫生會把我救回來的。玫紅色的眼眸閃耀着,篤定一般說道。
如果真紅小姐能聰明些,把應付我的話語用到正確的地方,也就不用因為那處的撕裂傷而送到醫院來了。
那真是令人肅然起敬、甘拜下風的傷勢呢,原以為只有生產的婦人才可能造成的傷口,卻出現在了您的身上。想必真紅小姐是經歷了一場逆向分娩的慘烈苦楚呢。
被不輕不重的話語嘲諷的真紅,這才覺得有些羞赧,正打算開口辯駁幾句,卻被醫生緊接着的話語堵了回去。
接下來你要留院一個月,期間只允許吃清淡的流食。
真紅乖巧的點頭,忍不住擡眼又問了一句:醫生,你不是出差了嗎?
那雙狹長的眼睛瞇起,從鼻腔中發出意味不明的輕哼。
真紅小姐以為呢。
從空氣中敏鋭嗅出危險氣息,真紅果斷選擇了住嘴,轉移了話題。
醫生,我餓了。
剛給你掛了營養液,暫時不需要進食。
一口回絶。
真紅皺起眉頭,理直氣壯:醫生,作為一名上了年紀的成年男性,禁止以公謀私,對病人發小脾氣!
不規律進食給胃運動的機會的話,它會萎縮壞死的!
話才說完,真紅聽到了古怪的仿彿從某人的後牙槽中發出來的尖酸聲響。
顯然被氣個半死的醫生陰沉沉地看着真紅,直到將少女看得心裏發毛,才起身帶着收好的文件離開,過程中一言不發,頗有些暴風雨前的平靜。
直到真紅舀起護士後腳送來的甜粥,身上激起的鷄皮疙瘩還未完全褪去。
不過,她是病人,纔不會委屈自己接受陰晴不定醫生的冷嘲熱諷呢。
任性的真紅小姐如此想到,心安理得地將甜粥消滅後就滿足地躺回了床上。
在護士親眼看着病人服完藥,將伸縮的餐桌調整回原位,收拾餐碗準備離去時,卻被感到無聊的病人叫住了。
美貌少女的要求並沒有讓護士感到厭煩,甚至頗為耐心地替她在書架尋找描述相應的故事書,確認無誤之後才失笑離去。
病房內再次回歸了安靜,只有真紅輕輕翻動着書頁的聲音。
往常這些故事書只會出現另一個人手中,更年幼的時候,每當無法入眠時,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