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亭,怎么了?”盛扶怀在门外,语气有些担心,许是听到屋内有动静,又没得到回应,他心中一急,便直接推门走进来。
谢湘亭努力保持镇静,伸手指着一处,颤声道:“盛扶怀……有老鼠。”
盛扶怀淡定地走过去,“哪里?”
“床、床上。”
谢湘亭说着,心里却没抱什么希望,盛扶怀眼睛看不见,实在是帮不上任何忙。
盛扶怀走到床边,定下来,全神贯注地听着,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入耳中,好像并不在床上。
他随手拿起柜上的烛台,仔细听着那老鼠的位置。
谢湘亭半睁开眼,瞬时一个哆嗦,那老鼠就在她跟前,张牙舞爪地往她的脚边蹿过来。
“盛、盛扶怀!它在我旁边!”
盛扶怀迅速转身,辨着声响的来处,狠狠地将手中烛台往地上砸去,一声惨叫后,那老鼠在地上抽搐几下,随即吐血而亡。
盛扶怀走到谢湘亭身旁,蹲下身子想要将她抱住,但胳膊抬至半空便又停住,他犹豫片刻,还是作罢,不料谢湘亭忽然伸出手,拽了下他的袖角。
她显然还未从方才的惊吓中恢复过来,整个人在发抖,连声音都是颤的,“还有没有其他的老鼠,盛扶怀你到底放了几只?!”
盛扶怀感受到她的恐惧,心中愧疚万分,“对不起,我错了,再也不会了。”
“那还有没有其他的老鼠?”谢湘亭埋怨的声音之中还带着极度的愤怒。
盛扶怀闭着眼,仔细听了一会儿,没再有老鼠的声音,才道:“应该是没有了。”
但他也无法确定,温傲行事之前根本就没告诉他详细的计划,他本来不是很赞同,但又心中怀着几分希望,期待着方法或许能管用,才没有厉声阻拦,却没想到谢湘亭会被吓成这样,此事他有着不可推脱的责任,一时愧疚难当,连连道歉。
“对不起,是我不该,你别害怕,有我在这里陪着你。”
他伸手,将谢湘亭从地上扶起来,坐到椅子上。
谢湘亭缓了半天,心跳才慢慢降下来,她对盛扶怀道:“坐吧。”
盛扶怀闻言坐下。
谢湘亭凉凉笑了一声,不过是在笑自己,方才所行,居然那般没出息。
“可笑吗?竟然被一只老鼠吓成这样。”
盛扶怀觉得谢湘亭的话中夹杂着几分凄然,不像是只受到了惊吓才会这般。
他柔声道:“若有什么话,就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
谢湘亭没做声,盛扶怀以为她还没从方才的惊吓中走出来,便给她倒了杯水来压惊。
谢湘亭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方觉得心中敞亮了不少,但方才脑中浮起的画面却仍旧挥之不去,她迟疑片刻,然后艰难开口,“你可记得承礼?”
盛扶怀听到这个名字,脑中想起那个早夭的皇子,这么多年过去,他几乎已经淡出了人们的记忆,不知谢湘亭为何说起这个。
他点头道:“记得。”
谢湘亭痛惜道:“那是我的第一个小侄子,只可惜他两岁便过世了,那时候我也才七岁,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盛扶怀道:“宫中之事,略有耳闻,听说是病逝。”
谢湘亭摇摇头,“是被人毒死的,只是当时那下手之人背后势力太强,动不得,皇兄这才隐瞒了此事。”
盛扶怀脸上并未有太多的震惊,他自幼也是长在高门深宅,每走一步都是踩在刀尖之上,对这等明争暗斗之事早已司空见惯,甚至麻木。
“他是被人毒死的,当时我就在他的宫殿,无意中看到墙角扔了一块被人吃剩下的饼,后来那块饼被老鼠给咬了,结果那只老鼠当场就死了。”
谢湘亭想起此事,便觉得胃里一阵翻涌,恶心至极。当时她躲在角落里,正好看见了这一幕,那老鼠的死状将她吓个不轻,后来,她每次见到老鼠,都会想起这个画面,想起谢承礼被人毒害而送了命。
盛扶怀听过,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戳到了谢湘亭的痛处,既心疼又愧疚,他小心翼翼地,轻声安慰道:“别害怕,以后我陪在你身边。”
谢湘亭眉头一皱,觉得自己方才是情绪太过,话多了。
她立刻站起身,警告道:“盛扶怀,你当自己是谁啊?凭什么陪在我身边?自从我踏出定远侯府的那一刻,我就不打算回头了。”
短短几日,谢湘亭觉得她的脾气差了不是一点半点,好几次都对盛扶怀恶语相向。谢湘亭知道,自己的行为并不得当,但想起她之前苦苦追寻了那么久,最终却惨淡收场,还有什么必要再来一次?
她不想要了,就是不要了,盛扶怀或许真的悔过了,她也不要再来一次了。
况且,他可能只是暂时的愧疚和她走后的不适应,并非出自心中的喜欢,不管如何,她都不想再冒险。
他们两人,注定是对立的。就算盛扶怀真的喜欢她,回到他身边,便是回到了暗箭重重一不小心就会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