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映如实回答,“半年吧,从这饭馆开张,我就在这里了。”
“那你应该对谢掌柜还算了解。”温傲继续试探。
苏映挠挠头,不知他到底想做什么,“客官,你这话是何意?”
温傲从袖口掏出一块碎银子,递给苏映,“这个给你,你可知道,你们掌柜的平时害怕什么?”
“温傲!”盛扶怀厉声制止。
但苏映是个见钱眼开的主儿,他接过那雪花银,笑呵呵地回应道:“客官问这个作甚,不过这我倒是知道,她应该害怕老鼠,我们这店规之一,就是不能有老鼠。”
见盛扶怀有些生气,温傲便也没再多问,向着苏映摆摆手道:“没事了,你出去吧,记住,别说出去。”
苏映捧着碎银,笑呵呵地连连点着头出了房门。
*
当日夜,一切如常。
温傲和秦术两个人也在浔香楼住了下来。
浔香楼原本是家客栈,二楼都是有客房的,但谢湘亭太懒,不想打理那么多房间,就空着了。但今日她怕是赶不走温傲了,所以临时收拾出一间来,让他们暂住,房钱照常收着。
谢湘亭用过晚饭,在院子里溜达了会儿,又帮着程曦收拾了会儿大厅,便准备回屋歇息。
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瞧见一个修长的身影,静静立于门前。
盛扶怀似乎有什么心事,神情淡漠中夹杂着几分困顿,清冷的月光映下来,半张脸在明,另半张脸隐匿在暗处,显得愈发棱角分明。
听到声音,盛扶怀竟然主动打了招呼,“湘亭,你来了?”
谢湘亭走上前去,想了一下,开门见山地问道,“周公子打算何时回去?可与你的那两位老朋友商量好了?”
问了不知多少次的问题,还是一如往常般不通情理。
虽然她的身份被识破了,但她觉得还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比较好,两人的关系还是如之前那般,盛扶怀只是暂住在她店里的客人(病人),有些事两个人心知肚明,但不说破,对双方都好。
“嗯,温傲会先回去,我可能还需在这里待上几日。”
谢湘亭闻言,叹了口气,“随便吧,周公子早点休息。”她说完,正要推门进去。
“湘亭——”盛扶怀叫住她,抿了抿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白日里他嘱咐了温傲勿要乱来,但温傲此人,有时候喜欢自作主张,盛扶怀为了以防万一,打算来提醒一下谢湘亭。
可是,他有些犹豫要不要说,万一温傲的方法有用呢。
谢湘亭停住脚步,见盛扶怀一副有事要说的样子,问道:“周公子这么晚来这里,是有事吗?”
盛扶怀低声说道:“嗯……也没什么事。”
谢湘亭倒是想起一件事来,想问盛扶怀。
这两天她一直在想那个让自己身份暴露的梦,她不争气地说了梦话,也不知道有没有不争气地做出什么丢人的事。因为她忽然记起,她在梦中亲了盛扶怀,那感觉十分真实,很软很温暖,以至于让人分不清真假。
在梦中之时,这个感觉让她倍感满足,现在清醒过来,谢湘亭只觉得后背发凉。
“上次你说听到了我的梦话,才知道我的身份,我当时,没干什么别的出格的事情吧。”
盛扶怀脑中不知想些什么,忽然淡淡一笑,“没有。”
谢湘亭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她挑眉看着盛扶怀那略有深意的笑容,觉得有一丝不对劲儿。
平日里盛扶怀很少笑,就算笑了也只是嘴角稍稍向上勾起,不待人察觉就又罗乐回去,此刻他那上扬的唇角却是保持了很久,甚至带了几分得意与回味。
谢湘亭十分确定那笑容绝非那么简单,心中便也将真相猜到了几分,她刚想张口再问,却又觉得羞耻,干脆将话咽了下去,狠狠敲了自己一下。
她就是想的太多,盛扶怀都说没有了,她追问又有什么意义呢?况且就算做了什么,她也不会承认的,打死也不能。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负不了这么大的责任。
念及此,她心里放松了很多,转而道:“那就好,若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屋休息了。”
她这一走,盛扶怀又将她叫住,“湘亭——”
谢湘亭觉得今日盛扶怀有些奇怪,但又磨磨唧唧地不说到底有什么事,干脆就不去理他,直接开了门,将盛扶怀晾在身后。
她点了灯,又拿着剪刀剪烛花,回头见到盛扶怀站在门口还没走,便自顾自地转身坐到梳妆台前,将头上的银簪取下,再回头,盛扶怀还是没走。
谢湘亭开始不耐烦道:“周公子,你若有事,进来直说便是,没事的话,请回吧,我还得休息呢。”
盛扶怀在门口踌躇片刻,见房间里一切如常,想来温傲并未有什么动作,便也放心下来,轻声道:“哦,我……没什么事,这便离开。”
谢湘亭将目光收回,心道了声莫名其妙,站起身来正要去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