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什么?”向湮眨了眨眼睛,“那是什么?有好吃的吗?”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一大碗汤团下去你还没吃够?”阿琴在他额头上戳了一下,又揉着他的肚皮挠痒,逗得向湮发出小狗“呜呜”似的声音缩成一团。她从身后抱着向湮让他坐在自己腿上:“我带你去见姐姐,她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人了!”
“你别抱我!”向湮从她身上跳下来,“最漂亮是有多漂亮?”
“嗯……反正就是很漂亮很漂亮,青楼里的姐姐都说长得漂亮才有客人。姐姐有那么多客人,她一定是最漂亮的!”阿琴起身,她拿出破布缝的荷包,从里头挑挑拣拣出几个子儿,rou疼地放到柜台上。向湮看到她荷包里还有不少钱子。
“阿琴,你跟孩子说什么话!”阿平不赞同地摇头,又对向湮解释道,“阿鹤姐的确很漂亮,我也说不明白,到时候你自己见了就知道。”
“哦。”向湮讷讷地舔着后牙槽,回味刚才汤圆里的rou香味儿。
青楼本不是ji院的意思,指的是华贵的屋子。后来“华贵”这两个字让人联想翩翩,总觉得里头会发生些情色之事,便用于指代ji院了。向湮来到这大ji院门口,才晓得“华贵”两字代表了什么。用红漆刷了的墙顶镀了一层金瓦片,两只凤凰雕塑落在门上,面对面站开宏伟靓丽的翅膀。还未入门呢,就能闻到脂粉香水的气味,里头无间不断地传出琴声和女子嬉笑的娇声软语。
门外隐约能瞧见二楼的栏杆里苟且的男女,女子挂在杆子上,从向湮的角度并看不清她青色的纱衣下裹着什么,也看不清她身上的男子那双大手正握着哪里。他还想看,就被阿平遮住了眼睛:“看什么看,走了!”
向湮被他拉着走出了几步,疑惑道:“我们不是要进去吗?”
“哟,我们小湮才多大呢,就想着买女人了?”阿琴咯咯笑着,“这地方哪是我们小孩能随便进的呀!当然得找些旁门左道……”她带着阿平和向湮绕过正门,顺着红砖瓦走了半分钟。不像正门那种红火势头,这里几乎没什么人经过,连杂草都有脚踝高。她将一块石头扒拉开,后头就露出一个狗洞。她趴下,对两人招招手:“喏,这不就是了。”
三个人陆续钻过狗洞,金碧辉煌的建筑就完全展现在了眼前。大红色的墙上有一排整整齐齐的窗户,每一扇窗户里都点着不同的灯和油,浓郁的花香被风中飘舞的彩帘子带到空中。彩旗在天边连成一线,像是仙女的飘带一样萦绕在这三层的青楼周遭。
“好啦,别傻愣着。再不走,一会儿得有人来了。”阿琴小心翼翼地把石头又盖回狗洞上,又用草给掩盖住。她鬼鬼祟祟地走在最前,接着是向湮,最后才是阿平负责殿后。一路避人耳目,他们顺着裸露在物外的梯子爬到了三楼。
阿琴站在瓦片上,贴着墙蹭到一扇窗前扣了扣,小声问:“鹤姐姐,你在吗?是我,阿琴。”不一会儿,就听到里头传来“哒、哒、哒”的脚步。
窗户被推开,阿鹤探出头来。青丝被风吹得飘散,遮住小半张脸,只能瞧见她涂抹了胭脂的红唇微启:“哎呀,小琴、小平,你们又来了……嗯?这小孩儿是谁呀?我瞧瞧。”说着,她伸手从向湮腋下勾住他的身子,将他抱起来。
透过浓密乌黑的发丝,向湮看到她白皙的皮肤。阿鹤让向湮坐在自己臂弯里,将头发拢在耳后,露出了一对细长的丹凤眼。漆黑的眼珠子在烛光下,闪烁着灵动的光,也说不上难看,但却让向湮有些失望。
“嗯?你叫什么?”阿鹤捏着他的小脸,“哎呀,这么瘦。平时没好好吃东西吧。”她把向湮放在一张小板凳上,弯着腰去橱柜里翻找了起来。过了会儿,她翻出两袋小饼干递给他:“来,拿着慢慢吃。小孩子就该多吃点儿。”
向湮接过饼干,后脑勺突然一疼。饼干滚到地上,他抱着头,听到阿琴骂他:“小湮!鹤姐姐给你饼干,你这家伙怎么说声‘谢谢’都不会?平日里我教你的礼仪都去哪儿了?”
向湮瞪了她一眼,想说她什么时候教过自己礼仪了,却还是迫于yIn威点了点头,,小声说:“谢谢鹤姐姐。”
“哎呀哎呀,小孩儿真可爱。”阿鹤和颜悦色地让他们席地而坐,自己也跪坐在地上。她问向湮:“你叫‘小湮’?哪个字?”
“不知道。”向湮老实回答,“大家都这样叫我。”
“不知道?”阿鹤黑溜溜的眼珠子在她狭长的眼睑里滚动了一圈,“人活在这世界上,别的不说,总得知道自己的名字呀!”
向湮皱眉:“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也能活得很好!”
“是吗?呵呵,不过知道自己的名字怎么写,总归是有好处的。”阿鹤笑着说,“名字不单单是一个称呼。世界那么大,我们个人又太渺小,没了名字你就会忘记自己是谁了。”她说话时衣领子敞开了些,向湮看见里头有一道青紫的疤痕。
“你受伤了?”他问。
阿鹤立刻将衣领拢上:“没有,就是不小心磕碰到了。”
向湮觉得蹊跷,还想问。阿琴